李氏见女儿收了x_i,ng子,大松了一口气,前日她瞧明兰指挥家仆清点箱笼或整理物事均十分干脆利落,再看她点起数来连算盘都不用,掰着手指在纸上划两笔就清楚了,这才多大的丫头呀!李氏大吃一惊,再回头看看跟在明兰后头一个劲儿嚷嚷‘还没好呀,我们去玩罢’的女儿,不由得暗暗发愁。
如今看品兰有些懂事,李氏大觉欣慰,可瞧着品兰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心疼,揉着女儿的头发道:“你明妹妹素日在家里规矩极重的,如今来了咱家,你只要别出格,便带着她园子里头走走,也是好的。”
到了接亲那日,盛宅上下装点一新,连仆妇都逐一换上新做的长袄比甲,品兰扯着明兰到处跑着看热闹,锣鼓喧天中,只见长梧哥哥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白马迎喜轿而来。
“二哥也忒没出息了,瞧他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后头去了!”品兰揽着明兰低语,明兰点头,今日长梧的确笑的像枚呆瓜,不过他值得原谅。
因大老太太不许纳妾,为避免青春期少年犯错误,男孩子都较早娶妻,长梧从十五岁开始说亲事,一路荆棘不断,什么马夫伙夫车夫都来凑过热闹,偏大老太太和李氏眼光颇高,不肯将就门第低的儿媳妇,于是长梧足足到了二十一岁才讨上老婆,叫他如何不乐!
明兰还见到了泰生的爹,这位胡姑父大名为二牛,明兰本以为既有二牛,上面定然还有大牛,其实不然,据说当年胡家老太太在生儿子的前夜梦见有人白送了他家两头牛,后便给儿子起名二牛,牛姑父人很好,一直跟在大舅子盛维后头忙进忙出。
不过淑兰堂姐的夫婿孙志高那厮明兰就不很喜欢,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可眼睛便如长在额头上一般,一股傲慢之色,后来才知道这位孙姐夫是宥阳有名的神童,十二岁便中了秀才,嗯……可是到现在还是秀才,在得知盛老太太出身侯府,儿孙均是科班出仕,立刻前倨后恭。
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便既不能去喜堂去观礼,也不能在外客中走动,品兰几次想突破重围到前头去看热闹,都被明兰扼杀在萌芽中,反被扯着到后园子去看新扎的花树,李氏清楚品兰的x_i,ng子,百忙中遣了人去叫女儿到后堂去陪老太太和众女眷说话。
“三房几个表小姐都来了吗?”品兰问道。那丫鬟笑道:“全来了,连邻县的秀兰姑n_ain_ai和月兰姑n_ain_ai也来了。”品兰立刻沉下脸来,一口回绝:“那我不去!”
那丫鬟为难道:“姑娘,这可不成,太太吩咐过的……”明兰见小丫鬟连汗都急出来了,便道:“你先走,我和你们姑娘这就过去。”
小丫鬟知道这明兰小姐虽来的日子不久,却和自家小姐极是投缘,常能对品兰规劝一二,便连声道谢着放心走了。
品兰瞪着明兰:“你打什么保票?我可不去。”明兰凉凉道:“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大伯母不放心你,自还会派人来逮你的,三请四请,最后不过是敬酒罚酒的差别罢了。”
品兰想起自家母亲的厉害,不由得灰心道:“我是真不想见三房那几个呀!除了秀兰姐姐还好些,那慧兰你是见过的,还有一个庶出的月兰姐姐,哎,更不必说了。”
明兰拉着品兰慢慢朝正堂走去,边走边问,顺带引开品兰的注意力:“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么记着。”
品兰不知觉的随明兰往前头走着,忿忿道:“你们一直在外地住,不知道三房那几个讨厌鬼!小时候三婶婶推说家境艰难,又说女儿家得贵养,便把三个女儿硬送到我家来,我和大姐没少吃她们的苦头!秀兰姐姐只知自保,也还罢了,那月兰,哼,逢年过节分东西她总要闹一回。不是抢我的衣裳就是偷姐姐的钗环,我去告状,她还到处恬着脸哭,说我们欺负她!”“她还偷东西?”明兰还真没想到。
品兰想起往事,一肚子的火气:“哪是偷?就是明抢!大姐姐屋里但凡没人在,她就自己进去乱翻东西,捡了好的自己戴上便再也不还了!大姐姐老实,从不说她,她便愈发放肆,有好几次连母亲的屋子也敢进去翻,母亲一开始还忍着,说不过是些首饰,女孩子大了爱打扮就随她去吧,直至后来发觉少了几份地契,里头还有这祖宅的文契,母亲才急起来。”
“后来呢,契书要回来了吗?”明兰很恶趣味的追问。
这个问题很让品兰兴奋,她得意洋洋道:“那时她差两个月就要嫁人了,她仗着已聘了人家,娘家人不敢收拾她,谁知我母亲先去三房把客客气气的把她接来,然后派人去对那亲家说月兰姐姐染了风寒,婚期推迟半年,接着把月兰姐姐关了起来,不论三房人怎么来闹也不松口,不过三房的也不敢怎么闹,怕闹大了被人家退亲,哈哈,月兰姐姐足足被关了好几十天,她交出契书才放的人;原来她连三叔都没说,偷偷藏在自己肚兜里,想带去夫家呢!”
品兰说的眉飞色舞,明兰却张大了嘴,心中翘起大拇指——果然真人不露相,想不到那个圆脸和气的大伯母居然这般辣手!
品兰被勾起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