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李君羡、独孤谋等人望着山坡顶上燃起的火光面面相觑。房俊分明都已经被捆起来了,这把火又是谁放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要不要冲上去?
李君羡和独孤谋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犹豫……
若是这把火乃是与房俊有关,是房俊特意制造出来的机会,自己等人没有趁乱冲上去,那就是坐失良机,很可能房俊最后的下场凄惨无比。
若是这把火只是一个意外,是凶徒不小心引燃的,自己等人贸贸然的冲上去,很有可能令凶徒紧张害怕,从而狠心对房俊与长乐公主下手……
真正的真相只有一个,一旦应对失误,就将面临极其严重的后果。
怎么办?
独孤谋咽了咽口水,一狠心,说道:“长孙冲虽然胆怯龌蹉,但是素来行事小心谨慎,断然不会这般引燃大火,若是某所料不错,这场火必然与房俊有关……咱们杀上去!”
无论选对选错,总归是要选一个。
此间职务最高的便是他跟李君羡,决定权必须由他俩来定夺,哪怕明知选错的结果不堪设想,可终究还是得选……
独孤谋的话正中李君羡的心思,他亦知道此时万万犹豫不得,是对是错容不得太过考量,当即点头道:“正合吾意!你带头从正面强攻,某带一队人从侧面迂回,首要目标……是保护长乐公主殿下的安全!”
独孤谋抿了抿嘴,默然点头。
二人都是战将,懂得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得雷厉风行,绝非是推诿责任的时候。
只是说出“首要目标是保护长乐公主”这样的话语,心中却颇为不是滋味……
可是也没办法,房俊、长乐公主二选一,他们怎么能不选长乐公主呢?
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即便是身后一众京兆府的人手,亦不敢有不同意见……
两人调拨人手就待要攻山,忽闻后阵一阵杂乱喧嚣,独孤谋怒斥道:“大敌当前,谁敢鼓噪生事?速速给某擒下,军法从事!”
一名斥候自后阵快速跑来,听到独孤谋的话语吓了一跳,赶紧施礼说道:“启禀大帅,非是吾等鼓噪,而是赵国公刚刚赶到……”
“长孙无忌?他来干嘛?”
独孤谋皱眉,奇道。
长孙冲此刻正在山上劫掳了长乐公主,长孙无忌却又连夜赶至……
“赵国公言道,陛下有旨,命他赶来此地劝阻长孙冲投诚,确保长乐公主殿下的安全。”斥候恭声答道。
李君羡哼了一声,不悦道:“早干什么去了?若是殿下刚刚收到劫掳的时候他便出面申饬长孙冲,那长孙冲岂敢不听他的话,弄到现在这副样子?”
抱怨归抱怨,可是长孙无忌亲至,自然还是要迎接的……
两人只好放弃立即攻山的打算,齐齐奔向后阵来见长孙无忌。
……
长孙无忌骑在马上,身边随从部曲簇拥维护,抬头看着山坡顶上燃起的火光,心中百味杂陈。
劝阻得了长孙冲,只怕陛下亦不会放过长孙冲一条活命。
劝阻不了,那么长孙冲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后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陛下就是存心让自己前来亲眼看着长子的悲惨下场么?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这个逆子……
现在他只希望武槐能够不辱使命,射杀房俊以消他心头之恨,更为长孙冲报仇!
李君羡和独孤谋快步来到长孙无忌面前,施礼下拜。
长孙无忌嗯了一声,问道:“山顶是怎么回事?何以燃起火光?”
李君羡便将到此之后的情形说了,并道清楚二人的猜测以及打算。
长孙无忌略一沉吟,冷声道:“胡闹!长乐公主乃是千金之体,岂能承受一丝半点的凶险?尔等若是此刻于战阵之上,当机立断自是应当。可惜此时非是战时,对面更非是敌寇,万一大军攻山引起凶徒惊恐,进而对殿下不利,尔等如何承担这罪责?”
李君羡和独孤谋默然不语,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怎么就不是敌寇了?
先是劫掳了长乐公主,而后又劫持了京兆尹,哪一桩哪一条都是死罪当中的死罪……
不过长孙无忌爱子心切,两人倒是也能体谅。
独孤谋说道:“既然如此,便请赵国公定夺。”
刚才是他俩作为最高长官发号施令,现在长孙无忌亲临,指挥权自然要交到长孙无忌手上,何况长孙无忌还身负陛下旨意,要劝降长孙冲……
长孙无忌当仁不让,一挥手道:“全军戒备,切切不可轻举妄动,先行派出斥候查探一番究竟再说!”
李君羡和独孤谋对视一眼,心说这不是贻误战机么?
两军对阵,最紧要的便是杀伐决断,这般先行派遣斥候探听虚实,跟游移不定有何区别?只是长孙无忌官职大爵为高,二人也不敢反对,当即派出斥候上山打探。
长孙无忌凝望山顶的火光,面沉似水。
虽然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可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怎能亲手将他劝降,而后又亲眼见他身首异处?
为父能为你作的,也就只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希望你能够逃过此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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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阵阵,茅舍干燥,一旦沾染了火星便迅速燃烧起来,火势很猛,将方圆十丈之内照得通亮。
长孙家的死士见到长孙冲人事不省,误以为是被高句丽所暗算,愤然发动攻击。而高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