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尔岚口中的那个私生子据说头脑灵活、能力优秀,甩了不成气候的谢衡好几条街。连谢老爷子都颇为赞赏,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杨尔岚忧虑自己丈夫有认回这私生子的打算,那接班人、继承人自然也会有所改变。
偏偏谢衡浑不在意,靠在沙发上把玩个抱枕,心不在焉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养狗吗?我看了,觉得边牧不错,托朋友……”
“我在跟你说正事。”杨尔岚打断他,皱起眉。
“多大点事啊,刚刚爷爷不都没生气吗。”谢衡不以为意,捻了颗葡萄丢进嘴里,“钱我是拿了,您再补进去就是了,自己家的公司,哪有那么严重。”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通,气得杨尔岚胸口起伏,张嘴斥道:“你爷爷不说你那是对你失望了,你还以为这是好事呢!我告诉你,挪用公款这事儿我不给你擦屁股,你自己想办法把后续问题解决好。”
谢衡不以为杵,嘀咕了一句:“小题大做。”
杨尔岚没听清,又说道:“好歹你跟小唯学学,人家在公司犯了错还会主动担责。”
“方唯怎么了?”谢衡张口问了一句,没等人回答就自己想了起来,好像前段时间听方唯说过, 他弄丢了设计方案,在公司加了一周班,当时还夸了许久谭西原,说谭哥人好,给他出主意、陪同一起加班加点赶设计。
杨尔岚还在耳边念叨他,谢衡思绪已经飘远了。杨尔岚看他半天不吭声、心不在焉的模样,气得半死,抓起个东西就扔他脸上。
“我在跟你说话,你玩什么手机!”
谢衡拿来砸中他的抱枕,站起来抚了下母亲的肩头:“我看就养边牧吧,跟朋友定了一只,这两天就送上门。”
杨尔岚脑中的神经断了,感情讲的口干舌燥了,这人根本没听进心里去。她欲张口,谢衡先发话了,他看了看手表:“发火容易长皱纹,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去敷个面膜,喝杯牛n_ai。我爸今天又不回来吗?”
杨尔岚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熄灭了,她没见过如此会狠戳自己母亲心窝的白眼狼。她盯着儿子上楼的背影,泄气地坐在沙发上,感到头疼欲裂。这真是个扶不起阿斗,偏又是她疼到骨子里去的孩子。
谢衡像个无事人般,半夜溜家门找人喝酒去了。酒到兴处有好事的朋友问他最近在追的那个男人到手了没,谢衡施施然一笑,并不答话。
刘谌在一旁笑道:“前两天谢少不是说快成了吗?天时地利人和,人家缺钱,你送钱,那层关系不就名正言顺了?”
谢衡问:“要是人家不肯,又从别处借到钱了呢?”
刘谌晃了晃酒杯,道:“先礼后兵,既然礼他不要,那就得出兵了。”
谢衡靠在沙发上咂了口酒,刘谌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意见,便主动凑近,在耳边道:“谢少要不要帮忙?我对付过不少这类清高的硬茬,训两顿就老实了,乖乖在你脚下当只狗,保准你床上床下都爽利。”
谢衡斜他一眼,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不用,我自己来。”
刘谌啧了声,坐回原位,手伸进旁边的女人裙底,捣鼓起别的事来了。
谢衡不想玩儿,百无聊赖下翻起手机,看到张照片——谭西原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处理数据,眉头微皱,眼睫顺下一片y-in影,神色颇为倦怠,又十分宁静。
这是他之前威逼利诱让方唯偷拍的,对方宁死不从,可又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敷衍的拍了一张侧脸照。
谢衡忽然变了主意。
原定在周六进行手术,却临时改期。谭西原跑去找医生,得到的答案倒是怪异——手术医师换了人,并且换的是业内知名医生。
这看起来是个好事,但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他要问,但问不到人,谁也不说。
手术推迟了几天,当天结束时谭西原看到了谢衡。
谢衡打扮的人模人样,一凑近还能闻到点香水味,病房内外少有这类花蝴蝶出入。他挺显眼,三三两两的小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偷偷觑他。
上一次见面闹了不愉快,无非是谢衡打听来他家里人住院,喝完酒过来闹事。抓着谭西原说了一通难听话。
——“你缺钱对吧,我可以给你。”
“你可以用别的东西还。”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谭西原当时心情焦躁,可没功夫搭理这等无赖,沉下脸就要赶人。谢衡喝得多了,厚着脸皮拉他的胳膊,还在说:“你考虑一下,肯定不亏。”
谭西原冷笑,说:“滚。”
谢衡被骂了也不气,谭西原要是走投无路了,必须得考虑,他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乐颠颠地滚了。
结果没成想,半道杀出个方唯坏了他的事。
坏了也罢,谢衡想通了,方唯说的没错,何苦利用别人的救命钱达成自己的预谋。这年头可不流行卖身还债、强制包养,多俗气呀。
谭西原接了一瓶水,热水咕噜噜地冒着热气,谢衡他后面跟着,一言不发。
水瓶满了,盖上塞子。谭西原却没动,良久后,他先开口:“是你找的徐医生?”
谢衡没说话,默认了。他学聪明了,没主动邀功,先等对方猜出来才大摇大摆地来炫耀功劳。
谭西原转过身来面对他,说:“手术很顺利,徐医生是业内翘楚,我之前联系很久他也没排出时间来……谢谢。”
“顺利就好。”谢衡说。
谭西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