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转头看了眼谢清溪,突然叹道:“果真是好人没好报,我听清骏说,令堂如今都已经能下床呢。可不是比前几日好多了。”
“那还得先生出的好主意呢,”谢清溪呵呵地说道。
“不用谢,我听说你手里有一盒江正所制的墨锭,拿两块给我就行,”成是非看了眼所写的字,有些不满意地摇头。
谢清溪微微长大嘴,她那盒墨还是她爹给她的,到如今她自己可是一锭都没舍得用呢,一盒也就才六块。这位倒是好,张嘴就要两块呢。
不过若无成是非教的法子,她娘估计这几日还躺在床上呢。女人啊,为母则强,果真是一点都不假。
萧氏病倒,她虽表现坚强,没象往常那般哭哭啼啼,可到底还是难过的很。如今这年代,可不象她所在的时代,现在是劳累过度,万一积劳成疾。
谢清溪想都不敢想这事,结果成是非就教她一招。你只管在你娘跟前死命尽孝,最好就是你娘没醒来你就在跟前守着,她喝药你亲自喂,她吃饭你也喂她,她要是吃不下你也难过地吃不下,最好能自己瘦的跟根豆芽菜一样。
于是谢清溪还没瘦成豆芽菜呢,萧氏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虽然这法子略有些不人道,不过为了她娘的身子,她自然是豁出去了。于是在她苦肉计兼真实情感的流露下,她娘迅速地恢复了。
不过让她伤心的是,不管是谢清骏去说还是谢清溪去请,谢树元除了让人送了两支人参过来,就再也没来过萧氏院子中。这几日他独自住在前院的书房里头,摆出一副谁都不要来打扰我的架势。
于是,谢家进入一个全所未有的冰冻时期。
“林师傅最近也不知去哪里了,”谢清溪托着腮看着外面的天气,如今已经临近冬日了,转眼又要到年末了。
成是非突然笑了一下,睨了她一眼问道:“可见远香近臭这话是一点都没错,如今我日日杵在这里,六姑娘可是一点都挂念成先生的好啊。”
“好了,成先生,那两块墨我下午便让丫鬟送过来,”谢清溪说道。
成是非突然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既然夫人这病已经大好,那今日咱们就来下两盘棋,让先生我看看,你这棋艺可有退步?”
谢清溪:“……”
萧氏身子还没完全,不过苏州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文渊阁大学士杜均从京城致仕了,因他乃是苏州府人士,近日全家返回苏州了。
这位杜均杜先生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涉猎广泛而且著作颇丰,在京城时更是当过诸位皇子的师傅,在当今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家。若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就算是皇帝都舍不得他致仕。
杜均曾担任过礼部尚书,主持过好几届春闱。要知道但凡参加过杜均主持过的会试的学子,只要是榜上有名的都要尊称杜均为一声座师。是以说杜均乃是桃李满天下真真是一点都没错。
如今杜均回到苏州,这苏州学子莫不兴奋,甚至不少胆大拿着自己所作的文章上门求教。
自古江南多灵秀,而江南考生中进士者也为天下之最。杜均素来是个爱才的,对于这些胆大求教的学子倒也没多为难,反而让家丁收了投递的文章。
而头一位受到杜均接见的就是今科乡试的解元胡闵,这个胡闵不过二十弱龄便得了解元,本就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本来人人称颂,偏偏后头传出一个消息,苏州布政使谢大人的长子以十六岁得了直隶解元。
如果说一个天才最大的屈辱,那就是被另一个天才压下去了,而且那人不仅比你年轻,还比你有家世。
不过谢清骏虽后到了苏州府,可他并未入读苏州的任何一间书院,而布政使大人府上又岂是这些寒门学子能随便出入的。
所以这些书院的学子只闻过谢家大公子的名,却连人都没见过。这个胡闵便是想找人家文斗一番,却连人都见不着。
如今杜均杜大学士不仅点评了胡闵的文章,还言之凿凿地说,以胡涤生之才可问鼎明年会试的三甲。杜均可不仅仅是学问好,他当官也不差,听说辞官回乡的时候,皇上那是再三挽留了。况且他可是当过数次会试的主考官的,对于这学子的才能学识看得可比一般老师清楚地很。
连杜均都这么说,一时间胡闵的风头又是一时无两。
按理说胡闵出风头,关谢家什么事啊。可偏偏文人相轻的毛病又出来,都说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便是这状元所做的文章都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若真说那是他做的文章对了当时主考官的喜好,后头又得了皇上的青眼罢了。
可偏偏就有好事者,又将谢清骏提了出来,说这位布政使家的大公子,比胡闵还小四岁呢,就连得直隶省的解元。关键是人家还有一个当阁老的爷爷,一个当侯爷的外公,人家在京城的人脉就不是你一个苏州学子能比的,所以好事者就说更看好谢清骏得三甲之位。
这提的多了,自然就传到了胡闵的耳中。他本就不忿乡试之后被谢清骏抢了风头,如今杜大学士只看上了他的文章,可偏偏还有将谢清骏拖出来压他一头。
于是谢清骏在胡闵眼中,简直就是远日有怨近日有仇的代表了。
可问题又来了,谢清骏从来没在苏州的学子圈里交际过,大家也只听说过谢家大公子如今在苏州,却从没人真正见过。所以胡闵就算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