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祈宿勾起唇角,拾步走向盥洗台,撸起袍袖,将手伸进盛好热水的铜盆中,回过头来。
“这养宠物可是很有学问的,不能喂得太饱,太饱它会变肥变懒,还会变得骄,可也不能老饿它肚子,一个饿鬼是经不起诱惑的,旁人给它一点吃食,它就会跟人家跑了,所以饿饿吊吊、半饱不饱才是养宠之道。”
只片刻,玲珑就恍然明白过来,禁不住唇角轻弯,她走上前,将晾在盥洗台楠木架子上的锦巾取下,微笑着递给冷祈宿,“王爷今日有何安排?”
“王妃娶进王府多日,还未去宫里给太后请过安,一开始可以说小红疯了不吉利,后来还有太后凤体违和不能叨扰为理由,如今她凤体已痊愈,再不去实乃说不过去。”
***
幽梅苑
莫霜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眯眼望着那只不断在院子上空盘旋而飞的鹊鸲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日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了过来,虽然很暖,却还是有些晃痛了人的眼睛。
冷祈宿真的生气了,那日以后再也没踏进幽梅苑。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几日不见,王妃训鸟的技术见长啊!竟然都可以不用鸟笼了!”
她一怔,回头,见是冷祈宿,眸中有一丝慌乱稍纵即逝。
他一袭紫色华炮,远远地站着,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阳光下,俊美得无法比拟。
“王爷!”她欠身行礼。
冷祈宿勾起唇角,走上前,将她扶起,一如从前的温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抬手,指着空中盘旋的鹊鸲鸟,“王妃就不怕它飞走了吗?”
莫霜弯唇一笑,水眸潋滟地看着他的俊脸,笃定地说道:“不怕,因为它是不会走的。”
“哦?”冷祈宿挑眉,饶有兴致的模样。
“这得感谢王爷那日给妾身讲的故事,其实啊,这养鸟和养狗是一样的,只要它乖乖的,妾身就给它最舒适的鸟笼、最好的鸟食,它如果还不识好歹,非要飞走,那便让它去好了,在外面逃得过猎人的枪口,也逃不掉老鹰的扑食。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呢,王爷说是不是?”
一边说,莫霜一边细细睨着冷祈宿的脸色。
她是想借物喻人、跟这个男人表一下决心,在王府她是人人艳羡的王妃,出了王府,她只不过是个人人可以践踏的奴。
她对他不会有二心。
似乎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冷祈宿有一丝怔楞,很快,又轻笑出声,大手揽过她的肩膀,“王妃能如此融会贯通,本王甚是欣慰啊!准备一下,随本王进宫!”
“进宫?”莫霜脸色一白。
正文火舌22寸:一股馨香
“进宫?”莫霜脸色一白。
“嗯,给太后请安,”幽深的黑眸落在她的脸上,冷祁宿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王妃可是害怕了?”
她当然害怕,只是害怕的原因,这个男人又岂能明白?
莫霜抿了抿唇,点头,“是啊,妾身从没见过大场面,怕自己出丑失了王爷的身份。”
“无碍!到时你少说话便是!”
***
慈宁宫
金碧辉煌,熏香袅绕。
一个约莫三十几岁身着宝蓝色凤袍的女子轻倚在凤座之上,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始终不徐不疾,雍容华贵,亲切又不失威严,俨然一副天下主母之态。
莫霜勾着头,手任由冷祈宿牵着,他跪,她便一起跪,他起,她也跟着起来,他和太后一来一去的寒暄,她就只管听着。
“太后凤体初愈,儿臣不敢过多叨扰,望太后以凤体为重,多加休养,如此……儿臣就此退下了!”冷祁宿敛眉,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莫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好在这趟皇宫之行并没有多生事端。
就在两人行了一礼准备退下的时候,太后突然说道:“哀家有几句女人家的私房话跟四王妃说,王爷先退下吧!”
冷祁宿扫了眼莫霜,脸色稍凝,旋即又淡笑着看向太后:“王妃自幼生活在将军府深院之nei,不通礼法,恐她言语之间冒犯太后,故而……”
“看王妃中规中矩的,何来冒犯这一说?哀家看啊,是王爷舍不得吧?就分开那么一会儿,哀家还吃了你媳妇儿不成?”太后笑着,一脸的兴味。
冷祁宿眸光微敛,一抹忧色从黑眸中掠过,他垂眸颔首,“那,儿臣先行告退!”
*
殿中一下子静谧了下来,太后睨着殿中央局促无措的莫霜,眸中睛光一闪。
“来人,给四王妃赐座!”
莫霜咬着唇、福了福身子,便坐了下去。
“切莫拘束,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是!”莫霜故作柔顺怯懦之态,一颗心却不由地提了起来。
能在后宫争斗中成为赢家,成为今日之太后,此人定不简单,更何况,她又是云朝汐的姑母,她更得堤防。
“四王妃,请用茶!”
一个嬷嬷手端玉盏双手恭敬地奉了过来。
莫霜谦逊地笑着,接过玉盏端在手中,并不打算喝。
嬷嬷躬身离去,忽然,一股浓郁的馨香飘过鼻尖。
莫霜一怔,忍不住抬头打量起此人,看样子也有四十多岁,一个嬷嬷如此年纪,竟还用姑娘家用的香粉?
却也顾不得多想,那头太后慈笑着,不停问着她家中的一些情况。
因为冷祁宿之前就给她做了许多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