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如今指点自己,一言一语认真严谨,如醍醐灌顶,让文征明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觉得真的学到了不少自己曾经没有注意过的东西。他甚至认为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如果再过三年来考,肯定又是一个解元的。
总算是说完了,唐申接过永禄递来的茶水喝了下去,实在是口渴。看着文征明有些明了又有些迷茫的神情笑了笑,轻声说:“征明兄,这科举考试,毕竟和平时在家做文章不一样。征明兄如果真的要在科举上更进一步,这解题的一些想法不妨变换一下,言语上也可以略收敛些,太露锋芒,大多时候并不讨人喜欢。”
文征明点点头收回自己的卷子,满足地笑着说:“我在苏州留到今天,果然是有意义的。”
永禄帮着收拾,帮衬着点头,心里想可不是嘛,还赚了一顿好饭菜。
唐申笑着摇头:“征明兄,我一人之见,或许还是片面了些,毕竟我才学也并不是就特别出众。你要是真的想再多了解些,其他人我不敢说,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见我大哥,或许他能告诉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文征明眼前一亮,唐申知道他答应了,起身让永禄付账,带着他回家了。
唐寅仍然在生闷气,所以正关地房间里抄经静心。就听高福说二爷带了一位文姓公子过来,心里不是不惊讶的。他这弟弟一向不爱交际,有些什么酒席,聚会,能不参加的绝对不参加,一定要参加的也是让父亲或自己代劳。所以朋友实在是少得可怜,这次竟然带人回来,难不成这个姓文的很特别?
因对这文姓公子好奇,所以唐寅很客气地收拾了桌面准备接待。
唐申带着文征明进来,唐寅看着矮矮胖胖的文征明有些忍不住以貌取人,但看了弟弟不赞同的眼色立刻改正过来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再聊了几句,知道文征明的来意,想到毕竟是弟弟介绍来的,所以唐寅很大度地接过他的卷子看了,虽然说得没有唐申那么细,但内容和意思也都差不多,语言上也可能会含蓄些,但被唐申指点过的文征明哪里会不明白,很感激地谢过了这两兄弟。
然后,唐申轻淡写地说到了文征明擅长字画,唐寅一下子来了神。他刚刚看文征明的卷子就知道他可能会擅长书法,听到唐申言立刻惊喜地拉着文征明来到桌边看自己刚刚抄的经。文征明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头头是道,甚至一眼认出来墙上挂的一幅□是唐寅自己的作品。唐寅如获至宝一般,与他聊得极外开心。
唐申鼻子,他对这些字啊画啊的,最多也就看个外型,他对此也没有兴趣,所以也不打扰两个聊上瘾的人,示意高福好好照顾着,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件宽松舒适的袍子,脱了鞋子爬在榻上靠着。毕竟还没有完全康复,闹腾了这一天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杏娘拿来一条薄薄的布巾放在他的肚子上,轻声说:“二爷,今天家里来信了。”唐申睁开有些困顿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杏娘立刻取来信放在那手上。唐申打了个哈欠,抽出信纸展开来看了。
信是唐广德写的,首先是他们知道两兄弟中举的消息了,他们非常开心非常激动非常自豪。唐广德已经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激动得连字都写歪了。其次是希望他们早些回家与家人团聚,分别这么久家人都非常想念。最后提到了一件事,唐寅的婚事。
唐寅十九岁了,岁数已经到了,他又有了功名,这婚事自他中举的消息传回来当天起,就一直成了来唐家拜访的人一定会提起的话题。唐申虽然也有人说,但他毕竟才十三,长兄还没有成亲呢,怎么可能就说到他头上。唐广德夫妻二人也很意动,邱氏也已经相看了几家,就等着他们回来商议。
唐申拿着信眯起了眼睛,想了一会侧躺在褟上撑着脸再一次看完整封信,忍不住勾起笑容来。真不知道,他那与祝允明有着暧昧之情的大哥,看到这信,会是个什么想法呢?
这时永禄进来,说大爷留文征明公子用晚饭。唐申点点头吩咐杏娘让厨娘多准备几个菜,吩咐好了再抬头看到永禄欲言又止的脸挑眉问道:“怎么了?”
永禄想了想,走近一些小声地问:“二爷,只这几个菜,文公子……吃得饱吗?”
唐申一愣,哈哈大笑,永禄也忍不住笑了,他今天真的被文征明的胃口吓到了。抓抓头说:“我让厨房再多准备几个菜吧。”
“哈哈,去吧。”
唐寅对文征明很有些知己的感觉,虽然文征明不论书画都比祝允明要略逊一些,但比起祝允明文征明给人一种更温和妥帖的感觉。祝允明的出生的经历摆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就比别人要高傲许多,即使是面对唐寅,在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也是自信嚣张的。而文征明则要和煦许多,因为懂得也多所以很容易说到一起,很有一些全才的样子。尤其这个人还憨厚老实的很,让唐寅很有些新奇。
所以即使在饭桌上,文征明满嘴塞满了菜还能和唐寅聊得起劲,唐寅也情绪很高,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
饭后两人仍然说个不停,唐寅更是大有再把文征明留下过夜的意思。
不过文征明这回自己拒绝了,他早就约好了几个同乡,明天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