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梨白扑地,宛如九天白云自天端坠下虚空,看似是轻柔卧倒,实则是无力软瘫,轻吟浅唱声亦嘎然而止。
也在那霎时,呼啸的风声也中断,又似晴空响炸雷般,一阵杀机如飚风过境,转眼间便弥漫满空。
阵法,又回复到了最初始位置,处处杀气盎然。
被牵着如木偶人乖巧的心弦,在水啸扑倒时,被拉的往前打了个踉跄,他还没站稳,阵法爆起的冷森杀气在飘逸时自他头顶晃过。
杀气如冰,寒彻心骨。
心弦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似被泼了盆冷水,人瞬即清醒,双目明亮,在神智初回的刹那,一张俊颜霍然失色,双唇血色顿无。
地面的那个人,是王?!
一刹那时便惊得面无人色的心弦,僵直的站着,甚至连呼吸都无限的接近于无。
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屏住了呼息,唯有心跳还在跳动,可也明显的变慢,慢得还不止是一倍,若细细倾听对比,必须会发现他此时的心跳速度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
咚-咚-
心脏撞击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着,在杀气溢然的地方,听起来更有一种诡异感,那种气息,直令人心惊跳。
不过,此时刻,心弦自己并没有发觉,他的血已经凝固,肌僵紧绷,整个身躯化为石。
他傻了。
身为唯一听众的水啸,则更加不可能有感觉。
水啸软软的趴着,还是直扑扑的趴地,三千黑丝零乱的倾覆在后背与肩部,发尾则洒在地面成团成圈,交叠纠缠。
她的双手一只侧垂在一侧,牵心弦的那只右手,则在扑倒时放开了反握着的男子手,落地后则保持着与身体成斜角的方位。
她栽的太匆忙,竟连自我保护的措施都没有做到,其双足距后方阵法的范围界线仅只有五寸来远。
面朝地心背朝天的水啸,呼呼微弱,几近不可闻。
心弦傻愣愣的呆了良久,凝固的血再次有了暖意,奔腾着,暖化的僵硬的躯体,人体的肌能复苏。
能动的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俯身,伸指探向了水啸的面部,手才探至,猛的一惊,唇瓣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指尖所感应到的鼻息,似有似无,比远离距的感知更弱,那微弱的气息,如飘在空中的一缕细烟,若有微风吹过,必是不胜风力,会被吹得溃不成形。
“王,王,你怎么了,怎么了……”骇然大惊之下,忘记了避讳,很自然的依着心中的本意呼唤着。
一边唤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五体投地的人扶起,再扳正,当看到那张俊脸时,心跳几乎停止。
眼前的一张脸,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成串滑落。
扑鼻的梅花香味浓烈袭人,那感觉令人仿若置身千万株梅林内,沁香入骨。
究竟经历了何事,王竟会如此羸弱?
心弦紧紧的咬住了唇,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抿死,小心翼翼地席地坐下,将人放在自己双腿上枕依着。
却也因为这么一坐,正是侧对着走过的百兽阵,当视线不期然的瞟到森严的阵式,再次呼吸大滞。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心弦惊得瞳孔一阵乱跳,慌慌的转眼,发现传送阵就在身边不远处,再转眸,映于眼帘的一排高大的猛兽,领头的不再是巨龙,而是一只巨翅大鸟,当即再次傻怔住。
这一个方位,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方位,甚至的,目光透过阵式魔兽间的空隙可以看到一方位龙躯的部分,还可隐约看见另一端传送阵的白色雾层。
他们,已经通过了百兽阵。
而且,安然无恙!
这,正是令他最震惊的地方。
他,竟然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头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内心震惊不已的心弦,缓缓的闭上了眼,努力的回想,过了半刻,如触电般的一抖,陡然睁眸,望向了被自己扶枕在双腿上依着的人。
他,记起来了。
事实却是如此惊人。
王,竟然兵不刃血的走过了百兽阵,能让上古所留阵式自动让道,能令百兽夹道相送,这是何等的气魄!
如此惊人之举,也唯有王能做到。
音医,当真无敌!
此刻,他想起了之前王对他说的话,也总算明白王让他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做的原因,禁不住一阵苦笑,音术一出,既使是他想要做什么也没可能啊。
无奈的一叹,转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如果,如果在半途中王若突然出事,或者他有了异样的举动,又当如何?
想到那一点,心弦的心脏一突一突的狂跳着,连身子也如触电般的微颤,若如真的出现音外,那种后果,不堪设想。
冷凛,再瞧阵式,顿时一阵阵的后怕,当下不再迟疑,弯身抱起人,那地方不宜久留,安全为上,在快快的爆退数尺,远离了百兽阵,到安全的地方才重新坐下。
又是长久的守候。
水啸很累。
在正常情况下,音医没了源力,音术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按理,她源力耗尽,本该是再也使不出音术。
音医,享受着无数敬仰的音医,如果真的那么无能,自然也当不得是宠儿,音医没了源力,还有神力可用,只要神力够强,那就足以遇凶化吉。
所以正常只是正常,却不是百分百的绝对。
水啸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神力使用音术,很明显的,她成功了。
那过程,凶险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