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才不甘心地休战,各自占了一边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休息,江清远默不作声地躺在那,心下无比后悔一时冲动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正打算强撑着站起来去机场等下一班飞机,就听见温凉突然笑了一声。
“哈哈我不信你没查过唐曜昀的资料,但是你好像什么都不了解,也就是说你那时候根本没有仔细看吧。”他讽刺道,声音中又带着深深的疲惫,“所以你才连他为什么要走都不知道。”
江清远猛地转过头,目光冰寒地看着温凉。
然而温凉对这可以刺入骨髓的视线不予理睬,只闭着眼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自认为从小到大都说不上多幸福,你应该也是,但我认为唐曜昀过得比你和我都要痛苦。你多少应该知道他跟包括母亲在内的家人关系都很差,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代孕、或者说是一切形式化而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东西——他自己就是因为代孕才被生下来的。”
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只不过是想让他感到痛苦而已。
明明非常清楚地看穿了这一点,但江清远依然不可抑制地感到浑身冰冷,如堕冰窖。而那边厢温凉还在继续讲述着唐曜昀的过去,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恶意,仿佛刀子般一点点地将他凌迟。
“他的父母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的母亲被确诊卵细胞活x_i,ng过低,极难受孕,而他们二老都是较为传统的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传宗接代是件必要的事,于是就有了唐曜昀。卵细胞是由代孕方提供的,也就是说他跟他的母亲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个他的母亲才逐渐变得神经质,越发难以将唐曜昀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到了最后甚至把他视作配偶出轨的产物,整日整夜地跟他的父亲吵闹,最后因为重度j-i,ng神分裂而跳楼自杀了。相比之下他的父亲其实对他还可以,只不过在妻子没日没夜的无理取闹下也实在没有多余的j-i,ng力分给他,后来也因为脑溢血去世了。”
“我没学过心理学,不能像唐曜昀那样把人分析得很透彻,但即使是这样我也看得出来,他把自己的诞生视为一个荒谬的、由愚昧顽固的思想引起的错误。”在说这一句的时候,温凉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双眼紧紧闭着,仿佛同样在为此感到悲哀,“他拒绝代孕,是不希望自己亲眼看着另一个错误重演。你也该知道,他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硬的人,如果你是因为真心喜欢孩子,他也不会真的拒绝到底,可惜你显然不是。”
“他比谁任何人都更向往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抗拒爱情,毕竟真爱那么罕见,人心又那么容易变。他喜欢简单而且能让他完全放心的事物,比如说动物,永远都不用担心它们会背叛。”说到这里,似乎是再也忍耐不住,又实在不愿意在江清远面前失了姿态,温凉便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不让液体涌出眼眶,“他本来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总把自己包装成不近人情的模样,觉得这样就不会有人凑过去了。可是这一点用也没有,你和我都一样,装着傻把他当成支柱死死抓着不放,可是他本来就比我们都更有资格脆弱。”
“我跟你一样恬不知耻,你也跟我一样让他再次失望了,我们同样配不上他。”
温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铁锹,把两个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执念与y-in暗一尺一寸地发掘出来,挖得鲜血淋漓。
而江清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瞳孔中也失去了神采,似乎是本能地想要阻止自己继续听下去,但温凉的每一字每一句还是被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最后那句叹息般的:“艾利克斯说:o be lig.这简直就是生来属于他的句子”
第60章 庄园
江清远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温凉也没有理睬他, 继续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直到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有戏, 还这么有胆量刺激一个j-i,ng神不稳定的人?”
“那你就当我是打击报复吧。”温凉勉强弯弯嘴角, 并没有说刚才那些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我真的非常讨厌他。”
唐曜昀没有多说什么, 只弯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神情平淡:“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听你骂人,稍微有点儿子长大了的欣慰。”
温凉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扯到伤处又疼得直吸气, 最后只得用手捂着青紫的嘴角,坐在沙发上幽幽地盯着唐曜昀看:“所以你还要走吗?我说了那么多,你不怕他受不了刺激跳楼吗?”
“算了吧,你跳楼他都不会跳楼。”唐曜昀也十分自然地回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要不是你的心理素质太差,也许还真的轮不到那个戏j-i,ng。换成他的话,当年在我分手之前就该上过床了。”
“……”温凉一下子没按住, 再次抽到了伤处, 又气又疼感觉自己的五官都要移位了,“所以你在怪我那时候没用强的?”
笑了一声,唐曜昀伸出一个手指捅了一下温凉脸上的淤青, 看对方疼得一个哆嗦倒像是得了趣味,一下接一下捅个没完,和富贵也从屋子里溜了出来,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欺负人。
温凉真是拿他一点辙也没有,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