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怎么了?”
“少爷家里传信儿来,说是二夫人走了。”
饭厅一时间没了声音,胡彦知道他二娘活不了多久,手指重新握了握筷子,继续吃饭。
元征见他这样也没想要说别的,看着小厮手里抱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回王爷,这是王二公子托人送来的布,说是送给您做件棉袄用。”
胡彦放下碗,“你打开瞧瞧。” 他们今天才刚去了布庄,怎么晚上就有人送布来了?元征继续吃着饭,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饭碗。
纸布被撕开,土金色的锻匹呈现的胡彦的眼前,他一口嗓子眼里的饭差点喷出来,靠在元征的侧肩上开始笑,“这是我爹才穿的颜色,哈哈哈哈哈哈,你喜欢吗?夫君……”
他抬头看着元征,心想这颜色也太难看了,跟个土财主一样,他的夫君高大英俊,若是真的穿上这颜色的衣裳,说不定会难看成什么样子呢。
元征依旧专心吃自己的饭,胡彦靠过来的时候胳膊肘无声地垫在他的身后,“是白天那几个人告诉了王二公子。”
胡彦这才正经起来,“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前些日子得罪于我,便要想法子补回来。” 元征说的平静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胡彦盯着元征吃饭的嘴巴,“那他送这样的赔礼来,你喜欢吗?” 说完,又看了看那匹布,又靠在元征的身上哈哈笑,他的笑声太有感染力,站在一旁的下人也被他弄得想笑又不敢笑。
胡彦才不在乎那些,问着一边的春香,“你喜欢这匹布吗?” 春香连忙摇头。
他又问抱着布的小厮,那小厮包着布纹丝不动,“你喜欢这匹布?” 小厮摇头摇的比春香还快。
胡彦看着那丑的不行的布料连饭都吃不下去,元征赶紧让人把布拿走,待胡彦正常吃饭了,元征又说了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我看当咱们孩子的尿布差不多。”
☆、你这是要弑夫么?我的心肝儿
胡彦这下真的吃不进去饭了, “我们哪里来的孩子?” 他忽地敏感起来,抓着元征的胳膊。
眉头紧锁,嘴巴都撅的高高的,“你要和谁生孩子去?你要再娶人是不是?你不要我了嘛!”
元征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引出胡彦一连串的问题来。看着小娇妻欲哭无泪的双眼,赶紧放下碗筷,回握他的双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自然是和你生孩子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安静下来, 胡彦连忙捂住了元征的嘴,他都已经能够想到元征接下来要和他说什么了,不外乎什么: 你怎的生不出来,那什么多了就生的出来了……
一屋子的下人此时都当做自己眼瞎耳聋, 不让自己的主子尴尬。
元征看着胡彦露出一个“你知道便好”的眼神,胡彦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撒开手。
吃完饭, 春香又给他们备好了泡脚的热水,冒着热气的木盆里撒了些红花甘草,闻上去甜中带苦,苦中带甜。
两个大男人齐坐在床沿上泡脚, 胡彦两手撑着床褥,心里又开始琢磨,帝王家,不都是三宫六院、三妻四妾的么, 元征,真的只会要他一个人吗?
更何况,他还不能给元征生孩子,那样,定王府岂不是要断后了!
元征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平日里总嫌木盆里的水烫脚,今天确实出奇的安静,白生生的脚丫子呆在水里一动不动,抬手曲着一根手指敲在胡彦的额头。
手指弹的脑门疼了,胡彦才捂着额头看向元征。
“我的宝贝过寒思考什么国家大事呢?这么入神,嗯?”
胡彦手指扣着柔软的床褥,两只脚丫子上下交覆着互相搓了搓,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元征开口,又觉得刚刚那些东西,都不是他该去想的。
元征揽着他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柔声道:“什么么事,让我的小少爷如此忧愁呀?”
胡彦被他的一声“小少爷”叫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六神无主的又不肯说话,只是靠在元征的怀里,手指改在他的厚衣服上来回抠扯。
元征也不说话,他大概猜到了胡彦为什么不开心的原因,“以后等你有了孩子,你希望孩子是男是女?”
胡彦被他问的身子一颤,就算元征功夫过人,他也不会读心的法术吧,抬头拍在他的大腿上,“本少爷怎么会生孩子!”
元征一手放在胡彦的腰侧摩挲着,“怎的不会?总有办法。”
胡彦动了动泡在热水里的脚趾头,感觉他的夫君是不是奇书异志看的多了,以为里面那些怪谈是真的。
“就算不能生,我也不会抛下你再娶别的人。” 元征的声音沉沉的,他靠在元征的胸膛前,胸腔里都觉被那低沉的嗓音震到了,这让他又想起元征抱着他过门时的情形。
“我…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我是这世上唯一爱你、了解你、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人。”
“……元征。” 胡彦颤着嗓子喊他。
“嗯?”
“夫君。”
“嗯?”
“……水烫着我的脚了。”
元征觉得,他的小娇妻除了嘴笨和嘴硬,没有什么不好了。
三日之后,便是今年的立冬,元征早早的派人递了信,请还在寺庙祈福的武仪夫人回家,山上不比山下,到了寒冬,寺庙只会更冷。
立冬前一天晚上,丁管家架着马车带着一众家眷回到了王府,元征和胡彦站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