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突然这样感叹了?”
胡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袋里蹦出一个词语,“天道无常。” 说完,他自己和元征都惊呆了,讶然的看着对方。
良久,元征摸了摸胡彦的后脑,欣慰地笑道:“我的过寒,长大了不少。”
胡彦害羞垂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没经历过那些,不同意且不理解书籍上的道理罢了。
初冬午后,两个人抱在一起汲取温度,在乾州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如此的冷,现在是一天赛一天的冷了。
两人带来的衣服不是很厚,这会太阳也被屋檐盖了过去,冷风吹在脸上,胡彦朝下打了个喷嚏。
元征裹紧他的衣裳,“回屋吧。”
胡彦连忙摇头,拽着元征的外衫不让他起身,“不要!我…我有话要同你讲。”
元征瞧他吞吞吐吐,只好坐在原地,往怀里搂紧胡彦。
胡彦的鼻头微红,他不敢抬头直视元征,一根手指在元征的心口处划拉,“你说,你说的要陪我一起得病,一并生死,可是真心的?”
元征当他还有什么要问,嗤笑的抬起他的下巴,双眸对视,他无比认真的盯着胡彦,“你可还记得,花灯会时,我在酒楼旁写下的祈愿?”
未等胡彦回想,元征自顾的说出来,“卿卿吾爱,心悦往生。”
胡彦双眼饱含春波,元征的眸子又黑又亮。他听见这个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还敢和自己亲吻的男人又说道:“你是我元征一辈子要守护的挚爱,非你不可,若哪一天你死了,我定不会独活,留你一人孤独寂寞,我……”
不等元征说完,胡彦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里,眼睛又s-hi润起来,嘴上却是气呼呼的,“说什么呢!快呸出来!”
元征被他捂着嘴笑弯了眉眼,点点头,覆在嘴巴上的玉手才放开,元征忙不迭的朝地上“呸呸呸”三声。
“我的卿卿宝贝不想我死,是不是?”
胡彦这回倒是应的痛快,小脸也有些红了,身上不知怎的热起来,兴许是被元征的话激的。
元征的眉角还是弯弯的,“那,为夫向夫人承诺了这么多,我的夫人,是不是,也该向我说点什么了?嗯?” 他一只手放在胡彦的腰侧,若怀里的小猴子敢拒绝,他就挠他痒痒!
胡彦就知道元征不会放过他,表情上虽然害羞,心里却是真切的想要和元征表白真心,扭扭捏捏的轻抓元征的衣衫。
“我…我也是…” 话转悠在嘴边,可就是不能像元征一样流利的说出来。
元征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是什么?说完整了。”
“我也…也想和你…那啥…”
元征被他这句俚语逗笑,“那啥呀?嗯?”
“就是…哎呀,就是要和你共度余生!” 后半句话都是用吼得,吼完立即趴在元征宽厚的肩膀上,埋住自己的脸,元征还听见他闷闷的又舔添了句,“喜欢你一辈子。”
被表白的定王爷摸着小娇妻的后脖颈,他的小猴子,越来越招他爱了。
在玉吉县“流窜”了不过半月的疫病基本消除,元征二人在胡家呆了也差不多半月,远在乡下的胡秀兄妹安然无恙的被胡尚接回来。
就是胡张氏不见好转,依旧呆在偏厢房,胡雪开始哭着闹着要找娘,被元征哄了一番才哄好,别人劝她都没用。胡彦也不知道元征到底对胡雪说了什么使她听话的“咒语”。
胡彦又去找过阿鼠,阿鼠虽然有了草棚做家,但依旧是一个人孤苦无依。胡彦细细算来,阿鼠不过十四岁,他想要带阿鼠回王府,为此还专门求了元征,元征依着他,并不反对,却没想到阿鼠不肯跟他走。
阿鼠是在这片水土上长起来的,他以前未想过以后长大会怎么样,但没有从胡家塘出去的打算,元征给他的钱一部分早已交给了镇东头的学堂,现在瘟疫没了,学堂的先生回来教书,他还想着要继续识字呢。
“阿彦,我不想走,你要是想我了,再回来看我好不好?” 阿鼠拉着胡彦的手,一队车马停在路边,元征站在胡彦的身侧,他们要回乾州了。
“可是,你日后怎么办啊?” 胡彦舍不得他唯一的好朋友再受苦,阿鼠是个善良的苦孩子。
元征在一旁不出声,他见的人多了,看的出阿鼠的本x_i,ng来,日后若有心栽培,必定是人中翘楚,他也乐意帮阿鼠一把。
阿鼠摇头,小乞丐和大少爷经历不同,他已经不小了,懂得怎样生存,“阿彦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生活的。”
元征虽然对阿鼠有信心,但也深知人间疾苦,从袖间掏出两张银票示意阿鼠拿着,“是个好苗子,多多读书,我看好你。”
阿鼠本不想再拿元征的银子,他已经可以给镇上的馆子做事了,可是胡彦不放心他日后的生活,硬是塞给他,他只好攥再手心,想元征正经地抱拳拱手,“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元征轻笑,“好,我等着,若有麻烦,可随时来找我。” 说罢,又让胡彦和阿鼠道别。
胡彦在元征的怀抱里一步三回头的和阿鼠挥手,直到上了马车。
☆、初心不改
回程的路上, 元征瞧出胡彦对阿鼠的担心。他揽着胡彦的肩膀安慰,“吃苦不是坏事,阿鼠不是命短的人。”
胡彦长叹一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