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乔在来之前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惜只来了三人。他莫名有点羞愧,支吾道:“不是……你们实至名归,就算没有我们这几票,也肯定赢了。”
“那就借你吉言。”钟名粲淡淡道,“结束了一起吃夜宵吧,董姐也一起。”
这时,胡式微又在前面咋呼开了:“真是渴死我了,大乔哥,一会儿你打算直接回家吗?我和胡智南要去咖啡厅买杯喝的,一起吗?”
葛乔点点头,跟上了他们。
他对电话里的钟名粲说:“那就在楼下的星巴克门口见面吧。”
电视台大楼旁边的咖啡厅里生意十分火爆,服务员忙得晕头转向,收银台的结账机器叮当作响,可这丝毫无法给他们带来赚钱的幸福感。他们其实特别讨厌遇到这种需要观众来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日子,毕竟明明只能拿到那么点死工资,却要接待比平时多十几倍的顾客。
葛乔告诉胡式微自己除了咖啡之外随便点杯热的就好,自己则去帮他们占位。
“葛乔哥?”
葛乔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这个身影有些熟悉,但是跟记忆中的形象还是大相径庭。
他蹙了蹙眉头,还有些不敢确认:“孔庆山?”
身影朝他走过来,故作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你还能认出我。”
葛乔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三年未见,他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再也没有了青涩小男孩的样子,眼中仍然时常盛满了温暖笑意,只是却瘦的快要脱了形。
他犹豫着开了口:“你……”
孔庆山见他神色纠结,大抵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笑着接话:“我怎么瘦了这么多?好多人都这么说啦,没关系啊,我很健康,就是为了上电视好看呗,唯一遗憾的就是酒窝浅了不少。”
葛乔被抢走了唯一能用来寒暄的台词,一下子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
两个人相视无言,哪怕以前关系再好,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距离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三年,曾经重合过的生活轨迹早已被洗刷干净,再亲密熟悉的关系终是淡了,他们俩都找不到可以打破这份沉默的共同话题了。
但是孔庆山还是面色平静的站在葛乔桌前,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显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把“最近过得好吗”作为开场白,说出口了,就彻底生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孔庆山答得言简意赅:“有一个电台节目,路西法当嘉宾。你呢?”
“啊,我来参加朋友的节目录制。”
孔庆山点点头道:“嗯。”
又是一阵沉默。即使四周都荡漾着热闹的气氛,也丝毫无法动摇这份沉默带来的尴尬。
然而,总会有人来打破僵局。
“阿……阿庆?!”
胡式微手里端着两个大杯子,此时忽然瞪圆了眼睛,一个止步,愣在了两米开外。跟在她身后的胡智南刹车不及时,差点把手里的饮料撒到胡式微的身上,他赶紧一个转弯,手臂一收,杯子里的咖啡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晃了出来,泼在了他自己的衣袖上。胡智南还觉得有点庆幸,这几滴水如果落到了胡式微身上,他今天可能就没办法活着回去见沈鄃了。
而胡式微现在哪还有空管堂哥的死活啊,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走上了巅峰。
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可不就是她曾经真情实感追了大半年的小爱豆吗!
她“卧槽”一声,从震惊之中回过神,紧接着就是体内呼啸奔涌的亢奋止不住地往外冒:“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一连串的“卧槽”根本无法表达她内心十分之一的激动。
孔庆山回过头,看到满脸写着“我是你脑残粉”的胡式微,明显一僵。
葛乔看看胡式微,又看看孔庆山,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场面比刚刚两人的相视沉默还让他觉得危机四伏,连忙清了清嗓子,准备先用一段互通姓名的介绍词拯救一下令人窒息的氛围,顺便堵住胡式微的嘴,万一她一冲动突然问出什么不太愉快的问题就麻烦了。
但还没等到他开口,孔庆山忽然说话了,语速飞快:“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慢聊。”
他又转头对葛乔笑了一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失陪了”之后,头也不回,匆匆离开了。
胡式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又愣住了,表情变得呆呆的,疑惑地问:“他怎么走了?”
葛乔想笑话她的没出息:“孔庆山刚出道,忙得很,等会儿还有电台节目要录,哪有空看你一个小粉丝在这里犯花痴哪?”
胡式微撇撇嘴,轻哼一声,把手里的热柚子茶“哐”地一下砸在葛乔面前,作为对这个人瞎诚实的小小报复。
他们三个坐在咖啡厅里,吹着暖气,喝着热饮,讨论着刚刚或惊喜或失望的舞台表演。可葛乔却因为与孔庆山的短暂相遇而有些走神,他的心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确实很欣慰,因为看到了孔庆山独当一面的成熟气质,因为知道他终于熬出了头,因为证明了当年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可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失落。按理讲,人本来就不能贪心,当年各自安排好未来的出路的那一天就应该想到多年后会形同陌路,自己本不应该为此感到遗憾或者后悔,有得必有失,用一段可有可无的关系换取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公司总监职位,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