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得犹如白纸:“荣王今日来就是为了气我?若我被你气死了,倒也划算,至少你不会拿我威胁陛下了。”
苏桓眼神微沉。
在交换纸条的时候,他总是温柔以待,可每次过来,他都像是浑身长满了刺。
苏桓知道自己卑劣,他用这样的方法偷走了他对长欢的关心。
可这些日子和殷牧悠以信件交换,让苏桓逐渐发现了他另一面。
大周最会玩弄权术的权臣,那些冰冷的外壳被打碎,里面只剩下柔软。他和苏衍都在旋涡的最中心,一旦尝到了真心,便会犹如飞蛾扑火那般。
他忽然间明白了苏衍的心情了。
“本王来此地,只是为了告诉太傅一声罢了,等慕舒风来了荣王府,不知太傅可想见见?”
殷牧悠紧抿着唇:“你是在羞辱我吗?”
“绝无此意。”
殷牧悠嗤笑一声:“我早已经和慕家恩断义绝,再无来往。至于慕舒风怎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他带来了苏衍的消息呢?”
苏桓说这话只是为了试探,谁知他的话音刚一落下,殷牧悠的表情就变了。
“陛下到底怎么了?”
“……你果然关心苏衍啊。”
殷牧悠眉头紧蹙,慕舒风虽然嫉妒他,但性子也不至于叛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牧悠狠狠的咳嗽了起来,许久之后他才平复下去。
殷牧悠抬眸,露出了原本的狠厉:“苏桓,倘若陛下有三长两短,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苏桓勾起唇角:“极好,我等着。”
他大步走了出去,殷牧悠是他的情敌,他的仇人,他的对手,更是……他所艳羡之人。
仅凭一己之力把大周玩得团团转,他那时在曲阳的时候,曾憧憬过这个人。
屋子里又仅剩下殷牧悠一人,他眼睛看不见,四周更是静悄悄的。
殷牧悠躺在床上,仅是刚才情绪激动,就让他差点咳血。
[都跟你说了修身养性。]
[……反正也活不长了,倒不如这样更痛快。]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慕太傅,奴给你送吃食来了。”
殷牧悠腾的一下起身:“先放着,多谢你一直帮我传消息出去。”
丫环心虚极了:“没,没事。”
殷牧悠笑得温柔:“这大约是最后一封,能劳烦你吗?”
“最后一封?”丫环很是吃惊。
“嗯。”殷牧悠淡淡的说道,“你竟是李德忠在曲阳故乡的亲人,也是有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丫环手都抖了起来。
她并未欺骗殷牧悠,她也是铁了心要帮殷牧悠的,只可惜一出去就被人给发现。
是她太笨,没能办好太傅交给她的事。
殷牧悠在一旁写好,让她送出去。
他灰败的眼瞳里倒映出她的脸,丫环越发内疚自责:“诺。”
等她走后,殷牧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苏桓,这可是你先欺骗我的。
我放出了鱼饵,也要你上钩才行。
“慕舒风来得蹊跷,我猜……是苏衍的主意,他们该行动了。”
[如果猜错了呢?]
“不可能。”殷牧悠眼神变得幽深,“我从来没有猜错的时候。”
—
苏桓在接到殷牧悠写的那张纸条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慕舒风已经来了荣王府,见状不由问了句:“荣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桓抿紧了薄唇,将东西递给了慕舒风:“你自己看看,慕家出来的人,果然性子刚烈。”
慕舒风心头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朝纸条上看了过去——
“长欢,你要想办法出去。苏桓爱慕于你,定不会对你做得太过。至于我……苏桓想拿我威胁陛下,我偏不让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