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狐疑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修无情道的人会像你这样脾气暴躁毒舌招人厌吗?”
宁虞:“……”
宁虞自小到大从来不会察言观色,但是这一次竟然通过易雪逢的神色成功的解读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宁虞从小在市井长大,那里的混混痞子只坚信拳头大的才是老大,成天不是单挑便是群架,这才造就宁虞现在这种完全不会在意旁人情感的冷血性子。
他这种人本是最适合去修无情道的,在没遇到易雪逢之前,秋满溪确实是有送他跟归鸿山掌教修炼无情道的打算,只是易雪逢入了归鸿山后,向来从不管旁人死活的宁虞终于有了一丝感情牵挂,直接破了他心中修无情道的根本。
刚入归鸿山的易雪逢又小又软,成天牵着他的衣角在山上乱跑,哪怕遇到了一只拦路的虫子,他都要哭喊着让宁虞来救他,仿佛遭受到了危害性命的危险。
在宁虞短促的生命中,除了打架争夺,这还是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易雪逢还那样小,若是离了他,怕是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这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令宁虞乐不思蜀,导致在十八岁那年真正入道时,被归鸿山掌教婉拒指导剑道。
掌教只给了他一句:“心有牵挂,已可不舍。”
然后拂袖而去,表示此子我教不了。
秋满溪当时满脸懵然,回头和宁虞面面相觑许久,才颤抖着开口:“莫非,徒儿你对为师,有……”
他没说完,宁虞就满脸菜色地截口道:“胡说八道。”
秋满溪救了宁虞并且养了他这么久,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宁虞心中的分量并没有到能毁了他道途的地步。
两人回到了侧峰,头上c-h-a着几根草的小雪逢欢天喜地朝着宁虞扑了过来:“师兄!师兄!”
宁虞蹲下来,一把将易雪逢抱在了怀里,脸上难得有了些柔色。
两人一旦分开,哪怕只是半日,再次重逢后易雪逢必定会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原本宁虞十分排斥与人相拥,但是招架不住易雪逢朝着他扑扇扑扇眨着的眸子,勉为其难地回抱他一下。
两人一抱即分,宁虞抬手将易雪逢头上的草拔了下来,冷声道:“往自己头上c-h-a草是什么毛病,你想把自己卖给谁?”
易雪逢不懂草标的意思,见宁虞不喜欢,只好点点头:“啊,好吧,既然不好看就不戴了。”
然后偷偷把手里给宁虞编得草环塞到了袖子里,仰着头冲着宁虞笑个不停。
宁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虽然没有笑,但是脸上的柔色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一旁看了许久的秋满溪似乎明白了什么,沉思了半晌却一句话都没说。
宁虞不修无情道,也很好,只要是他的徒儿,什么样都很好。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几年,秋满溪原本以为昭阳城的魔修对宁虞来说没多少威胁,正自顾自在院中饮酒。
到了晌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礼都未行直接撞开了门快步跑了过来。
秋满溪抬起头,正要懒洋洋地责问,就见到那个弟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师叔,雪逢……”
秋满溪一怔。
易雪逢被宁虞一路抱着奔回了归鸿山后,已经有无数师兄弟得到消息在那等着,瞧见易雪逢满脸惨白昏睡在宁虞怀中的模样全都被吓住了,哗啦一声围了过来。
宁虞被易雪逢身上的寒意冻得瑟瑟发抖,一落地险些一个踉跄摔倒,他管不得自己,急声道:“青林,我师尊呢?”
一旁眼底有颗泪痣的男人脸色难看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师弟到底怎么样了?”
宁虞急喘几口气,罕见地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易雪逢到底伤到了哪里,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伤到的,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冻得阵阵发麻,抱着易雪逢的双手甚至已经被冻得开始有了炽热灼烧的感觉。
青林伸手摸了摸宁虞的手臂,急忙道:“先将雪逢放下,要不然你的手就要废了!”
宁虞握剑的双手已经在微微发抖了,似乎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他怔然看了青林一眼,似乎没听懂他的话,而是又问:“我师尊来了吗?”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连灵力都像是被寒意冻结似的动不了。
一阵嘈杂间,突然有人道:“秋长老到了!”
人群倏地被分开,秋满溪披头散发地快步走来,一见到易雪逢这般惨状,呼吸都一窒。
“雪逢!”他迎上来一把将易雪逢从宁虞怀中接过来,刚想要查看却被易雪逢身体上铺天而来的寒意冻得浑身一麻。
那股寒意太过凛冽,秋满溪怔了一下才看向一旁的宁虞。
宁虞的双手垂下,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双手正在剧烈发着抖,神色是秋满溪从未见过的茫然无措。
秋满溪深吸一口气,将易雪逢拦腰抱在怀里,朝着一旁的青林道:“去请掌教来。”
青林忙道:“是。”
秋满溪又看了宁虞一眼,道:“你先把身上的伤处理好再来寻我。”
他说完,转身飞快离开。
易雪逢浑身冷得像是冰雕,秋满溪抱着他回到侧峰偏院,只是一会功夫,自己的手已经结满了冰霜。
秋满溪脸色前所未有的y-in沉,低着头看了微弱喘息着的易雪逢半晌,才抬起手将一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