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堆放到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她闪耀的新尿布。
“阿奴?”老爷子颇为惊奇。
“鸭子尿了,阿奴给换的!”阿奴第一次正脸看老爷子,一副想要老爷子表扬,跃跃欲试的模样。
老爷子:“!!!”
“阿奴太厉害了!”老爷子拍了拍阿奴的肩膀,活像小孩子上山打了一只吊睛白虎的模样。
明月辉这一刻,才感觉到什么叫做重男轻女。
饶是明月辉已经面如死灰,狂喜中的老爷子依然毫不在意她。
这老头子一点都不懂,刚刚身为一个婴儿的明月辉到底经历了什么该死的事情。
“鸭子就是鸭子,想拉就拉,想尿就尿,一点也管不住自己。”阿奴毫不掩藏对明月辉的鄙视,仿佛鄙视了她,就能抬高自己一样。
“那阿奴会不会嫌弃鸭子?”老爷子问。
阿奴瞥了一眼自己臂弯里的小婴儿,别过头,“有一点点。”
“鸭子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就不会了。”老爷子捏了捏明月辉的小脸,“奶娘是个糊涂的,以后鸭子还要阿奴好好照顾才是。”
“阿奴愿意吗?”
明月辉一个激灵,面色比馊了猪肝好不了多少了。
阿奴又瞥了瞥明月辉,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好。”
明月辉的世界登时天旋地转,男女有别,他都把她看光了,光了啊!!!
这一天里,明月辉都吃不好睡不好,半夜里还吐了奶。
模模糊糊听到了奶娘和老爷子的对话。
“阿奴给囡囡换尿布?”奶娘摇着脑袋,“这可怎生得好,男女有别不说,要是他把囡囡咬了怎么办?”
“就这俩孩子,我恨不得他俩日日挨着睡在我碧纱橱下。”老爷子的声音很寥远,跟平常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都不一样,“阿奴还小,尚不知男女,且两人本就是兄妹,应当相互照料。”
“说不定,以后咱们这家人,就剩阿奴来照料囡囡了呢……”
说不定就剩阿奴来照料囡囡了呢……
明月辉脑海里回想着这句话,渐渐又不可遏制地进入了梦乡……
谁也想不到,这句话居然一语成谶。
……
那是在半年以后,老爷子正在给阿奴开蒙。
这时候明月辉已经上了册子了,叫揽月,沈揽月。
许是怕阿奴咬死人的事情风波未过,老爷子迟迟未给阿奴上册,他在府里的位置很是尴尬。
比起阿奴,同样犯了事的闵氏倒也大摇大摆了,多次催促老爷子把女儿交还给她。
每次她的嬷嬷来,阿奴总是堵在门口,四脚落地,朝老女人龇牙咧嘴。
那老女人一怕,就向闵氏谎报军情,说是小小姐最近染了病,老爷子说要休整一下。
闵氏大病初愈,也不好再抚养一个病孩子。
情敌已死,自己死里逃生,夫君低头认错,又逐渐将沈氏的命脉握在手中,闵氏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正当她最为骄纵自满之际,自府外冲进来一群官兵,粗鲁将其摁倒在地,“罪妇闵氏,杀人碎尸,证据确凿,恶贯满盈!”
官兵从沈府内的枣树下挖出了几块女人的骨头,闵氏连其侍女嬷嬷全部被带走了。
一时间小城镇里传得风风火火,把闵氏传成与罗刹无异的毒妇恶鬼。
说是闵氏因嫉妒残忍杀害了沈运的外室,然后当着外室之子的面,将外室切成了一段段,拿去喂狗。
闵氏大呼冤枉,她明明已经把那阿伊娜的尸体处理干净了,怎会留几块骨头在枣树下?
人群里,沈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妻子,与平常的懦弱截然相反,他神色炯炯,眸光里缀着无所畏惧的毒液。
这一切都是他的布局,他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闵家在当地地位斐然,闵老爷当然不肯宝贝女儿受苦,买通了当地官员翻案。
那当地捕快只好再重查此案,不查不知道,一查便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牵引了,渐渐扒出了原来闵氏并不姓闵,百余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