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亮了一盏灯火,那般耀着,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陛下如此在乎娘娘,为何又不见她?”小黄门问道。
“孤近来行事多有冒进,为流民争取户籍一事已经触及了大世家的底线,接下来要行之事,每一件都似在刀尖行走。”司马沅捏了捏眉头,疼得有点厉害了,“薛海,你瞧瞧这太极殿——”
“就算是这东阁,可能除了你,孤还真无可以信任之人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群世家大族的奸细。”
这样的修罗之路,他又怎能邀她一同行走?
他想要保护她,把她护得好好的,就像一个男人保护自己挚爱的女人那般。
他如果是个普通人,他或许努一把力就能办到,至少给她一个家,一个干净的后院,一份黄昏之后的守候。
可他是个帝王,一个身不由己的白板天子。
于朝内,随时都有一堆人踩到他头顶,对他指手画脚。他们企图侵占他的权力、决定他的人生,插手他的后院。
于朝外,虎视眈眈的西凉与周宋,还有西南的蜀中,时不时捅他一刀,跺跺脚,一个地震能震翻他的皇位。
他需要行走在别人想象不到的刀尖火海,他需要忍受一般人不能忍的痛苦与煎熬,而让他甘于承受这一切的,并不是那至高无上权力的诱惑,而是她。
从头到尾,他只想,护着那一个她而已。
……
“凉真,听说沈忌已回,你去一趟清河王府邸,请沈忌带着他们家老妇人来聚一聚。”明月辉一个晚上没睡,她越来越觉得,司马沅有事瞒着她。
她须得把沈忌请过来,好好盘问盘问。
一想到沈忌,明月辉的心又紧了起来,她想到了一件事——
若她真的是沈南风口中的【阿月】,那沈忌岂不是——
想到这里,明月辉只觉得下腹一痛,【不可能吧,这具身体到底多大年龄,怎么可能蹦出那么大一个娃来……】
“诺。”陈凉真恭谨道。
“去吧。”明月辉摆了摆手,心头有点遭。
……
陈凉真前去清河王府的时候,沈忌正在睡大头觉,脸上还盖了一张昨晚那叫张青的妹子的手绢。
老妇人贺氏接的懿旨,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太监并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公公与姑姑要不吃了饭再走?”
那送旨的公公自要前去报备,留不得,也知这是别人家的客套话,笑吟吟收了赏钱。
公公看向陈凉真,正想听到两人一起走的发言,没想到陈凉真来了句,“好呀。”
公公愣了,那本想只走个过场的贺氏也愣了。
“好久没与南风大哥同桌吃食,今儿凑了巧,不知是否还有机会。”陈凉真还记得当时她跟着司马沅、沈南风一同南下的情景,三个人不拘主仆,同桌吃食,更生死相护、共同进退的时光。
这段经历令陈凉真的心胸比之前不知开阔了多少。
贺氏原本是愣住的,听了陈凉真的语言,又见这姑娘清丽可人,娴静眉宇中自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心头有了计较。
瞧这样子,这姑娘是与她干儿子沈南风有一段故事的,那怀念的神情,不似作伪。
这莫非就是她干儿子的第二春?!
这般想着,她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顺眼,略肥硕的身躯一抖,连拍了好几下手,“好好好,不知姑姑怎么称呼?”
陈凉真招呼走了宣旨的公公,回过头来微微一福身,“小女陈凉真,见过夫人。”
贺氏一把扶起了,正巧摸了摸陈凉真那双略微粗糙的小手,【身子这么瘦,手指还够圆浑,是个有福的啊……】
贺氏心中对陈凉真的喜爱又升了几分,“今日你沈家哥哥去了演武场练兵,不到午后怕是回来不着了。”
“陈女郎不若陪老婆子吃吃饭,想吃什么?老婆子的乖孙千方百计找来的建康大厨,做得可好吃了。”贺氏摸着陈凉真的小手,又揉了两把。
“什么都好,凉真不挑的。”陈凉真倒不好意思了。
“阿绿,快……快叫稚儿起来,这里有位陈姑姑,须得好生招待招待。”贺氏吩咐下去,又笑眯眯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