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提,也找不到立场去提。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为她划的底线,否则,他不介意将她从皇帝小儿身边夺过来,用更为强硬的方式。
“到时咱们便在九桥门街后边住下,每日瞎子便带着你来吃东西,到时你牙齿摇动,瞎子也头发花白,谁也认不出咱们了,也不用易容,当真能和你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了。”
谢如卿这样说着,他的声音就如同淮河潺潺的水,看似了无痕迹,却从来不曾有一刻停下。
直至入夜,明月辉这才吩咐车夫往回走。
她心里是有些对不起谢公的,说是陪他一整天,其实整个下午就这么睡过去了,谢公还取了他的披风给她盖上呢。
这让明月辉心底一暖,她想着,要是谢公是现实中的人该多好,在外天下如棋、一步三算,于内如旭日东升、和光同尘。
这样的人在现实中就不会遭受这般的强权压迫,也不会遭遇之前非人的对待。
他到哪里都是花团锦簇,他行何方都是高朋满座。
一路上明月辉挽起帘子,看着建康的市井,不知下一次出来又是何时,她心中既是不舍,也有缅怀。
行至宫门的时候,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异样,便回头道,“阿言,你们先回去,我耽误一下。”
阿言欲说什么,谢如卿一把拉住她,点了点头,“夫人一切小心”
明月辉:“嗯。”
谢如卿一直称她做夫人,明月辉也不疑有他,司马沅尚未登基,她如今份位也没定,喊夫人是种妥帖的叫法。
那时的她还不清楚,每一声【夫人】中,所包含着的他的骐骥与……绝望……
明月辉执着等跳下了马车,她最后回头好好看了谢如卿一眼,黑暗渐渐淹没了他如玉的脸颊,不知为何,心底一慌,她不由出了声,“阿言,记得好好照顾谢公啊。”
谢如卿本来低着头,听她所言,抬起了双眸,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夫人亦是,保重自己。”
他说得很像一次离别。
明月辉不知为何,从他的简简单单的语言中,读到了一丝伤感的情绪,她猛然揪起车帘,“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黑暗中的男人只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我也记得。”
这个约定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辉光,在谢如卿的生命里,支撑过他的苦寒赤暑,支撑过他的数载春秋,明月辉没有想过,她的这个约定,会影响另一个人的一生。
【待到有一日,我想和你正大光明地携手,行于日光之下,于众人眼中。】
……
……
马车咕噜噜开走了,明月辉一步一步走向了宫门旁边的一处台阶。
那里点着一盏灯,坐着一个人。
“要是反贼周满知道堂堂大梁的新帝,连宫门也不敢进,他们会怎么想?”明月辉出声。
她早就察觉到了,入江南三个月来,他有无数次机会入太初宫,却从来没有进来过。
“为什么不进去呢?还是说,你真的在这里等我?“明月辉蹲下来问。
“等你。”少年抬头,灯火中,一双清绝眉眼对着她。
“那一起进去吧。”明月辉去拉他的手,白天里耀武扬威亲得她神魂颠倒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异常脆弱。
少年没动,并有些脆弱地瞧了她一眼。
“你在害怕什么?”明月辉直白地问。
明月辉想着,他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共享单车的命运,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老半天,少年梗了一下喉咙,缓缓道:
“我对皇宫尽是些不好的回忆……”
明月辉突然get到了某种模式,每到这个时候,一定是男主要叙述他的身世了。
于是她擦了擦司马沅旁边的台阶,一屁股坐了上去。
“阿辉,你一定听说过,我阿娘,是制衣局的宫女。”司马沅果然开始回忆起了往事,”我不清楚哀帝是如何在一次偶然机会下宠幸她的,她发现有我的时候,月份已经足了,打不掉了。于是东躲西藏生下了我,藏在暗无天日的仓库里。“
明月辉点了点头,游戏把他的身世总结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