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委顿垂下来。
娆姬抱着辞玉的尸身,跪坐在原处,伤心过后异常冷静,像雨后盛开的芙蓉:“罢了,有什么比这样的了断更好呢?”
李明卿闭上眼睛,是啊——
有什么比这样的了断更好呢——
只是这世间——
却再也没有这样一眼看过去独立船头,灿若玫瑰的女子了。
一前一后的两匹骏马疾驰,冲出了宫城,行至锦州城外,地势渐渐空旷,人迹稀少。
她左右顾盼,视线里就是没有沈孟的影子。
密林里的寒鸦扑棱棱拍着翅膀,从乌压压的天空里略过,雨比早前小了许多。
甫一靠近,萧萧落叶里,赤霄如残影,碎了一地,阵阵剑气逼人,她心底传来狠狠的刺痛。
剑光不停地闪动,竹叶飘零,剑气一挥。
前方的翠竹陡然倒地,剑光与落叶之间,他出招一招比一招狠戾,迅疾如鹰隼,明快若电光,身法形同鬼魅,令人目眩神驰,却也能让人觉察到他深埋在心中的——
哀恸。
苦苦追寻的真相,十年如一日的蛰伏,到头来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失神,剑尖一扫落叶,而落叶化作利器,向她在的方向扫过来,他停剑收势。
李明卿喃喃:“云亭。”
这个久违的名字。
他抬眸,眼里布满血丝。
她们一心追寻……
断然没想到……
真相就是这样的。
李明卿走到沈云亭身前,她伸手抚上她的鬓发。
她拥住眼前的人,微微一踮脚尖,对着沈云亭发白的唇吻下去。
她感觉到沈孟的唇微微一颤,想要逃离一般。
她刻意拥紧了她,不许她逃,执意加深了这个吻。
她不愿言说,只是在告诉沈云亭——
无论发生了什么——
无论结果如何——
她都在——
她感觉到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衣领滑入里衣。
过去吧……
希望所有的事情——
都由此过去。
华灯,蜀宫的华灯自是别具一格。
同是玉瑶台,只是今晚宴饮的人少了许多。
园内秋日的牡丹败了,好似这一场繁华落尽,如今尘埃落定。
过了今晚,西蜀国主薨逝的消息将被传出,届时举国震惊。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继位之人,不是太子,不是宁王,而是那个人间祸害——七皇子。
沈云亭和李明卿两个人并肩从玉瑶台走上了长乐宫。
扬榷抬眸,在轻摇的折扇间看着这一对璧人。
妙!
真的是妙哉!
一个智谋无双——
一个武艺超群——
当真是无双绝配——
南朝有此才,真是让人嫉妒呢!
扬榷的折扇轻扫,举起桌上的酒杯,感叹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都不如眼前这一盏欢伯。”
指尖握住蝉翼一般的酒杯,端坐桌前的人宛若天上的明月,疏朗中带了几分清冷:“恭喜平王殿
下了,或者现在我就应该称一声——西蜀国主。”
折扇合上,对面的两个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