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悻悻地垂头，就像委屈的大狗，可怜极了。

方梦极力克制住想去揉楚云毛茸茸头的冲动，道:“公子莫要误会，公子所说，方梦求之不得。只是……我实在是怕连累公子……”

方梦叹气道:“御剑宗……毕竟是当今第二大门派，我怕……”

楚云抬头，“我会护住殿下的！”

“护的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的……公子。”

楚云依旧执着道:“我能……”

方梦叹气，道:“公子……你我相识不过几天光景，不用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方梦忍不住地偷看楚云的神情，确信自己的话没有让这个纯情龙傲天失控。方梦还在不停地试探，她就是想知道楚云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我其实是有个妹妹的……”

楚云低着头，有些丧气。光听说话的语气，方梦也能感受到楚云话里有话，心情一定不好受吧。这一刻，方梦好像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试探着问出来的事情。

“她和殿下一样，名字中都带走一个‘梦’字，唤作‘梦灵’。她很好……生的好看，性格又活泼、善良，师兄弟们都很喜欢他……”楚云不是很会夸人，可是还是在尽力将她这个妹妹说的好一些。

楚云自嘲般摇摇头，道“殿下还不知道吧？我这身体里……流着一半妖族的血液。”

“宗门里的人都对我深恶痛绝，也只有她会愿意真诚地待我……”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方梦问道。尽管她手握剧本，但是方梦记得这段情节并没有出现在原着中。

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被人害死了……”

“那……知道是谁害了她吗？”方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方梦觉得，她隐隐地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深层次的秘密。

楚云摇摇头，道:“宗门里的人都说是我……”

楚云不甘心地双拳紧拳，狠狠咬牙，痛心道:“可是殿下……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信你……”

或许楚云都没有意识到，也许是因为悲愤不甘，也许是因为追忆逝者。楚云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抽动起来，紧握的双拳隐隐传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楚云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低声啜泣，就是单纯的流泪了，从心底深处悄然流落。

银色的泪痕从眼角窝滑落，划过俊俏的脸颊，带走少年人本该有的意气风发。

方梦想伸手帮楚云擦拭眼泪，忽然想起来，手帕之前给楚云包扎伤口用了。无法，方梦便伸出自己的手给失神地楚云抹掉了眼角的泪痕。

“抱歉……”方梦道。“我不该问的……”

楚云叹气道:“我只是在知道殿下的遭遇后，不自觉地将你们联想到了一起……都怪我太无能了……”

“殿下，你若不愿……便别嫁给聂淮安。”

“求你了……殿下……”

“我们一起逃……好不好？”

楚云眼神真挚，方梦被她看的内心万分自责。她不该戏弄楚云的。

原来欺负纯情龙傲天，一点也不好玩。

方梦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也跟着楚云在一同煎熬。

方梦沉默了片刻，下定决心般，伸手拥抱住了楚云，将头深深埋在了楚云的肩头。

“对不起……”方梦是发自内心的道歉。

“殿下……你……”

楚云一时间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静默间，楚云小心翼翼又贪婪地闻着方梦身上淡淡的净莲花香。这净莲香味好像能抚平人满腔的愤恨和不甘，也能冲淡过往的哀伤。

楚云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云哥哥……”方梦低声道。

“殿下……你……”

“你……你……你方才唤我……唤我……”

楚云变得更加无所适从了，眼神飘忽，双手就直直地垂着，有些摇摆不定。楚云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心里却又无比热切的希望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方才殿下……唤我哥哥？”

楚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胸膛起伏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楚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觉得新颖、异常渴望，却又十分害怕，害怕抓不住这份情感，缥缈不定，却还是想要。

楚云第一次萌生了这种情感，在被驱逐出昆仑派在外落难的这些日子里，楚云仿佛找到了归宿。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是值得自己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即使自己遭万人唾弃和不耻，但她永远是自己的归宿。就像在寂静清冷的永夜里，她就是照亮自己的那一线浅浅的白月光。

“殿下……”

方梦嘴角勾起，浅浅地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我说……云、哥、哥啊”

方梦道:“梦灵不在了，从今往后，我便替他唤你云哥哥，你可愿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