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娘听了摇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心愿想实现的。你去吧。”
许三白也不奇怪茗娘会这样答,到了茗娘这样年纪,想法通常都会比较实在。可许三白还是将纸笔往茗娘手里塞去,他笑道:“来都来了,不许个愿岂非徒劳一场?即便不为自己许愿,也可以为别人。总之目的终是好的。”
茗娘听了这番话,面上竟有丝丝动容。她沉思片刻,抬起了纸笔。许三白见了,连忙自觉转过身把背向着茗娘,微微弓下一点,然后说道:“你垫在我背上写。我给你照明。”说着,许三白抬高了手,努力让灯光往茗娘那方照去。由于姿势不协调,许三白的手微微发抖,使得烛火也阵阵晃动。
片刻,茗娘写好了字条,叠好以后藏进了灯里。然后他与许三白一道走到水岸边去。许三白走在前头,提着灯地探路,边走他口中便提醒道:“这儿青苔多,小心路滑,来,我牵着你走。”说完,许三白便把茗娘的手牢牢握住。
对此情况,茗娘心底阵阵慨然。她望着许三白的背影,眼前仿佛云开月明。
也许这才是她该去想的路子,跟所有女人一样,嫁一个爱自己的男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到老也有个依靠。而非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痴痴傻傻。
走到水边,许三白先把自己的灯放入水里,手拨动了几下,花灯便随波飘走。茗娘也随之把花灯放下。然后她便如方才她所不屑的年轻人一样,两眼痴痴地看着花灯,希望它能够越飘越远。
许三白那盏顺利地飘进了江中,而茗娘那盏却卡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惹得茗娘一声:“糟了。”两眼看着江水顿然不知所措。
“等着,我替你解决。”许三白说完这一句,不等茗娘反应,他便蹬了鞋袜,淌进了水里。
“哎三白!你快回来,不过一盏灯而已,别下去了。”茗娘急忙道。
许三白麻利地挽起裤腿,大步地往芦苇荡走去,口中豁朗说道:“这可不行。这是茗娘你的心意,倘若停在这儿了就永远都不能实现了。”说罢,许三白便继续往芦苇荡处走,芦苇荡处水没过大腿,隐在底下的芦苇杆有点扎人。许三白小心翼翼地捧起茗娘那盏花灯,走远几步,将它放到畅流处。
见花灯飘走,许三白才如释重负重新回到岸上来。此时他的裤腿尽s-hi,衣摆也沾了些污泥。茗娘的心头有些触动,她连忙迎上去,掏出绢帕就替许三白擦拭着被淤泥沾染的地方。许三白连连拉住茗娘道:“不碍事不碍事,回头拿水刷刷就好。”
“这可很难洗净的,你这还是新衣衫。有了污渍多可惜……等回去以后我替你把它洗净吧。雅倾她经常会把墨汁弄到衣服上,我也有法子可以将它洗干净。”
许三白欣然地看着茗娘,不再客套,而是微微腆着笑容点头应是。
回去的路上人少了很多,时辰也见晚,那些少男少女纷纷在柳下花前相拥道别。许三白见了,不住叹道:“年轻可真好。”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的水岸边上传来:“夫君,你拉着我点!我害怕。”
紧着一阵笑声答道:“你放心,这儿很浅,摔下去也淹不了人的。”
茗娘等人寻声望过去,只见许雅倾与赵书恩此时就在不远处的水里嬉戏。秋月与春泥守在岸上,春泥便是提着心看着赵书恩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有什么不慎。秋月倒是不以为然,站在岸边捡石片打起了水漂。
许雅倾将衣摆塞进腰带里,裤腿挽高。两手牵着赵书恩,见赵书恩小心翼翼,一些动静就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可爱至极。许雅倾实在不忍心继续欺负赵书恩,她停下脚步,手揽过赵书恩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收。
“你呀怎就这样胆小,这样还怕么?”
赵书恩红着脸,将头埋在许雅倾怀中蹭了蹭,小声嗔道:“我,我从前就没试过下水玩,在家里时候我大哥从来不让我接近池塘。所以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嘛。”见赵书恩又撅起了小嘴,许雅倾的心头一动,张臂便把赵书恩揽入怀中,怜爱地抚着她的背脊。
抬眼之际,许雅倾看见茗娘与许三白并肩站在岸边正往她这个方向看来。见到茗娘,许雅倾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抬起手向岸边招了招,口中喊道:“茗娘!”然后,许雅倾连牵过赵书恩便赶着要往岸上赶去,怎料足下一滑,许雅倾一个不稳,连同赵书恩一道跌在了浅滩上。
“小姐,姑爷!”春泥吓得魂飞魄散,鞋袜也忘了脱便奔进水里将两人扶起。两人s-hi了衣衫,又被尖锐石子擦破点皮。许雅倾倒是不拘于此,伸手揩了揩擦伤的地方便不了了之。倒是赵书恩,她低头见自己心爱的衣裙被撕破,手肘处又破了一块皮,当下便泪眼汪汪委屈至极。
春泥连忙哄道:“哎哟小姐,没关系的,回头我会替你补好。这儿众目睽睽,你可别哭鼻子啊。”
许雅倾一听,连忙扭过头去,只见赵书恩紧紧咬着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她眉头紧凝着,一脸暗生闷气的样子。许雅倾慌忙牵过赵书恩,替她看着伤势,赵书恩那细致嫩滑的肌肤就像一块完美的玉雕,此时那块擦伤就像瑕疵那样,即便面积不大却也十分碍眼。
“摔疼了吧。唉,都怨我,情急之下没站稳,连同夫人也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