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七日前那晚。
叶王从那次围剿死里逃生,身受重伤,急于找容器。
这容器就是人们口中的附身。
万物靠灵气存在,而鬼是灵体,无法靠自身来获取灵气,它们必须找容器。
而任何物事都能成为它们的容器。
不论是动物、植物或者死物,对鬼的差别,就是容纳灵气多少与汲取快慢的差别。
其中最好得是人,最差得是死物。
叶王一路飘,飘至凌云玄宗山脚的时候,已是油尽灯枯。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逃离追杀,竟因为找不到合适容器死去,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这时,他感到周围有一股纯净而又浓厚的灵气飘来,有重燃了他的求生。
很快,他找到了这灵气源头,正是半夜出来偷吃的林灵儿。
叶王本想附身于她身上,但又无法忍受变成女人,所以退而求其次,附身在她的佩剑上。
他出手很突然,林灵儿是在与常旋交谈中倒下的,叶王甚至没注意到她在做什么,直到她倒下才看到那落荒而逃的常旋。
“你说话能大声点么,我听不清楚……”林灵儿忍不住打断。
“我伤势很重,大不了。”叶王声音抖了抖。
难怪听他那不绝如缕的声音,随时都可能咽气。
“需要给你煎一副药么?”林灵儿道。
“还是泡澡来得实在。”
“呵,给我的剑泡澡?”
林灵儿白了飞仙一眼,那头传来一声轻咳,又继续说。
认主仙剑的确不能被他人拔出鞘,但叶王是灵体,又附身于剑上,情况不同。
而仙剑一旦出鞘,便可被人随意拿去。
常旋去而又返,神情与走时大不相同,他鬼鬼祟祟地看了下周围,又将自己的上衣脱下,平摊在地。
随后拿起飞仙在自己胳膊上划下数道血口,让血染了那上衣。
就这样制造了一个凶案现场。
“居然是这样!”林灵儿一拍茶桌。
在她印象中,常旋除了好赌外,性格还是比较老实木讷,他是那种丢到人群里找不到,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人。
这样的人本不该被她认识,只因那次围剿叶王的时候,常旋也是无辜受牵连的弟子之一。
“说来也巧,他可不正是你找得第一个容器么?”林灵儿讽刺道。
“是啊,我是尊贵的王,不屑于逼迫别人,自然讲究你情我愿。”叶王道。
“呸,还你情我愿……”林灵儿戳穿了他的鬼话,“你不就是利用了他嗜赌的性子,才达成目的的么?”
叶王堪堪一笑。
“我那晚就是撞到他从赌场回来,又想起此事气得不行,才逮住教训他了。”林灵儿眉头一蹙,“居然还不知悔改,居然还……该不会仙谱是他盗走的吧?你知道他在哪?”
“那你说相信我,不然我不说了。”
“信你信你,快说。”
叶王便报上个大致方向。
对林灵儿来说已经足够,只要在范围一里内,她可通过灵气波动来寻人。
想到事情有了线索,她心情登时愉悦地坐回床上,盘腿静坐,引气入体。
待全身脉络通畅后,浑身舒畅,躺了个月病怏怏的模样总算消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那本是苍白无光的脸,也光滑水嫩了不少。
“呼”她长长吁了口气,脱下衣裳准备入手。
“灵儿……”耳边飘来某人的声音,又酥了她一身。
“请叫我,林姑娘。”
“我才不要和别人一般叫,毕竟我们关系非同一般嘛,是生死之交。”
一提生死之交,林灵儿便火起要打人,刚一起身,那本就半挂在肩上的中衣,直接顺着光滑的肩膀溜下一截,露出大片雪白。
她脸一红,急忙拉起,又坐下,未想耳边传来某人的笑。
“你一直在偷看我!闭眼!给我闭眼!”
“我哪里是偷看?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这还怪她缺心眼了?
“我已经在提醒你我的存在了,你还要在我面前一件一件地脱,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大喊出来灵儿,我已经看光了,那不是显得我很流氓吗?”叶王用那柔弱的声音配上无辜的语气,效果绝佳。
林灵儿被气到没脾气,简直要哭出来。
这种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啊!
她五指插到自己的发丝中一抓,气得都要抓下一把头发。
吃饭睡觉洗澡都有个男人在旁边看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猛地站起身,在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半天翻出了个黑麻袋,将飞仙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完全不透光,再用麻绳打上死结,这才挂回原处,安心回到床上。
然而翻身总能看到墙上的剑。
原本那位置是最顺手拿到剑的地方,现在却才成了最碍眼的地方。
她便再次起来将剑锁进衣柜,盖上几叠衣服,压得厚厚实实,这才罢手。
此时本不该说话的叶王,没忍住嘴欠,“其实这样我也看得到……”
咣当一声巨响,飞仙被丢出了窗外。
清晨,东方鱼肚白,山雾退散,凌云玄宗的建筑逐渐清晰。
晨修的钟声还没敲响,林灵儿就起床洗漱,铜镜中的她眼下两道青痕,狠狠地拿起半夜被她捡回来的飞仙,夺门而出。
叶王像是个没事的人,偶尔会出声碎碎念,譬如看到路上一条黄犬,说想起他家的大狗,又从大狗说到打猎,从打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