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不语,用刀身跳起那人斗笠,整张脸的轮廓就显现出来,那人黄面干皮,鼻骨塌陷,两侧的肌r_ou_更是被骨架撑得高高隆起,实在谈不上丰神俊朗,头发间也是黑白参半,与挺拔的身姿很是违和。
可是北辰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褐瞳,就会忽略那人脸部的所有缺陷,只觉得那人说不出的神气。
北辰盯着那双眼睛良久,道:“你那道剑气很好。”
北辰说完漆刀出鞘,双腿侧开,俯身压在地上,一派进攻架势。
来人侧步,从后面将负剑抽出,也迎着北辰漆刀而立。
被包裹起来的粗布滑落下来,里面竟然是一把桃木剑。
“你瞧不起我么。”北辰有些恼,心道这人是辟邪道士还是装神弄鬼,正要发作,那人复又收剑,道:“你受伤了。”说完,起身要走。
北辰欲拦,道:“你怕了。”
“对,我很害怕。”那人继续边走边道。
“你敷衍我。”
“对,我敷...,不是,以你的武学天赋,怕是不出五年便要撼动江湖了,但是...”那人语气一顿,转头望着北辰,褐瞳变得幽暗深邃,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又将身体转过来,面对北辰,正色道:“练功之法,不在急于求成,你刀法虽是凌冽,角度刁钻,却是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北辰向前走了两步,有些着急,因为这句话段大哥也说过。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转身又继续向前走。
北辰见那人方向,应是无应门的偏门,心想这人该是认识自己,很有可能就是无应门的人,况且那人对见面之事言之凿凿,不知又是无应门中哪路能人,无应门里卧虎藏龙,段大哥要报仇岂不是又添障碍。
北辰握紧手中之刀,心里的愤愤不平越是难以压抑,三娘的告诫仍响在耳,自己只怕杀得不够,武学不j-i,ng,若是连这桩任务都无法完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闭关之中的段大哥。
杨树林中,白影翻动,刀气如虹。
只是,北辰就像笼中困兽,不顾章法,刀谱残影在脑中闪过,方才那人的告诫也是如刺在心,自己欠缺的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如实相告。
远处裘刃站在望山阁上,看见南面山坡上树影摇动,积雪乱飞,眼睛微微眯起,唤来身旁李福,低声嘀咕些什么,便让李福退下,自己转身便消失在y-in影之中。
酩酊楼上。
弓满盈又被李显弘拉着喝酒,自从认识李显弘以来,弓满盈已经被迫来大大小小的酒馆做客,而且,自己不论说什么,李显弘总是点头,有时竟探讨起些许玩笑,让弓满盈又是捧腹不止,又是低眉敛目,抿嘴歪头,如此光景,两人也是其乐融融。
“你最近都和姐夫聊什么,看你们两人也颇是投缘。”李显弘用筷子夹菜,问道。
此时店内客人稀少,不足饭点,还能听到小二依在桌上的闷呼噜声。
弓满盈收回定在门外的视线,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旁的事,只是无应门流钱有些不畅,我便尽力帮忙罢了。”说完,闷咳了一声,又低头吃菜。
“你生辰是哪天?”
弓满盈不曾想李显弘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淡然道:“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我们是结拜兄弟当然要知道对方的生辰。”李显弘理直气壮,还不忘再把酒给斟满。
“腊月二十五,辰时。”
“李兄你呢?”
“腊月初五,寅时。”
弓满盈突然感觉自己只要与李显弘交谈就冒傻气,互相交换生辰简直比兔子还呆。
李显弘知道弓满盈的生辰自然欢天喜地,而且对于自己与弓满盈是同一个月生辰这件事也是大呼“妙哉,妙哉”又凭着这,几杯凉酒下肚。
弓满盈和李显弘两人足足在酒馆呆到申时方抬脚移步。
入冬天色渐深,路上晃着几家新添的纸灯,摇摇晃晃,冬日多疾,且久难愈,路上人不多,李显弘走路有些歪歪斜斜,但是一直攥着弓满盈的袖口。
弓满盈半扶半倚,侧身支撑主李显弘歪斜的身躯,内心叹道,若是天下兄弟皆如此,便好了。
正出神,李显弘手腕发力,接着身子朝另一个方向斜去,弓满盈抬手要往回拉,不料李显弘气力倍增,竟被他带得踉跄数步,扑在李显弘胸前。
弓满盈有些尴尬,抽身欲回,李显弘又是拉扯着他往城南方向走,微醺道:“跟我来。”
夜色铺满星亮的夜空,夜里的雪,如同银色的丝绸,披挂在南城外的河湖山丘,倾倒在河湖水面。
弓满盈觉得冷了,南城荒芜人烟,况且戌时将近,算算城门不久也要关闭,若是逗留太久,就赶不回去了。
“为何来此?”弓满盈突然心生警觉,心底暗自恼悔,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傻子拉到这里还不自知。身体开始渐渐戒备蓄力,面上倒还是一副担忧模样。
“你看到那湖了吗?”李显弘指着对面不远的千秋湖,白起遮盖在眼前,打s-hi睫毛。
弓满盈道:“看见了,应着这雪,风景还算别致。”
“我就生在这里。”
“我娘说,当时从亲戚往家赶,没赶巧,就生在半路上。”
弓满盈抿嘴偷笑,乐道:“那你还是个传奇命途。”
“哪里什么传奇,听姐姐说当时也是雪天,生在雪地里容易冻死,是姐姐一路把我搂在怀里,到了家。”李显弘说这话脸上泛起微笑,又扭头,冲弓满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