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越听越是心惊——
宇文睿的一番描述,正契合段太后曾对自己讲过的一段往事。
柴麒?
莫非那位柴姑娘,就是当年的……
景砚心内波澜起伏,面上倒是不动声色,“这世间长得相似的多得是,能和我宇文氏有什么渊源?”
宇文睿却不认同:“长相相似倒是可能,可哪里会这样凑巧?凑巧就拜在师父的门下?凑巧被我见到?尤其是那份气度,凑巧和达皇兄相像?”
“或者,只是凑巧呢!”景砚淡笑。她知道,有些事,时机未到,还是暂不要让无忧知道为好。
宇文睿还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只听宫外吵闹得厉害——
“景大小姐,您不能进去!请容我们通报!”
“谁要听你们啰嗦!我要见睿姐姐!”
“景大小姐!您这是擅闯内宫!”
“滚开!我要见皇帝!”
“您再这样,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滚开!”
接着,就是一阵“叮光”“扑通”“哎哟”的杂乱响声。
音声未尽,一抹红色如一道疾风,刮进了坤泰宫。
“睿姐姐!”景嘉悦语带哭腔,委委屈屈地直接扑进宇文睿的怀中。
宇文睿怀里一满,已经多了个人。
自从秋狝淘气腿上受伤,景嘉悦一直在府中养伤,宇文睿也有一段时日没见过她了。
景嘉悦依旧是一身惯穿的大红裙裳,衬得她更像是一团火,她窝在宇文睿的怀里,哭得却梨花带雨一般,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哪里像是刚刚打翻了好几个内廷侍卫的模样?
“太后!陛下!景……”守在外面的申全紧随着跑了进来,却发现那位罪魁祸首这会儿正在皇帝的怀里哭。
宇文睿摆摆手,“无妨,退下吧!好生抚慰众侍卫,让他们安静养伤,不要出去浑说!”
申全瞥一眼景砚,见太后也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忙应声退下了。
看着眼前相拥的一金一红两个身影,景砚心中并不平静。
悦儿胡闹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景砚倒也不觉诧异。可是无忧,明明之前面对自己时那般孩子气,甚至存心试探自己,其言语行为让人又好气又是好笑;然而面对悦儿的时候,她却想得如此周到,不仅安抚了挨打的众侍卫,还恩威并施严令他们不许声张,显见是替悦儿遮掩。不止如此,无忧她还——
“怎么了?谁让我们悦儿受委屈了?”
这样温柔的语气,明明是宠溺与回护,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孩童的模样?
景砚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她面色如常,但心里面已经朝景嘉悦飞去了无数把眼刀子:悦儿是个危险的存在!她让无忧不像无忧,更不像个皇帝。长此以往,怎么得了?无忧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想及此,景砚脸一板,斥道:“景嘉悦!你又胡闹什么!还懂不懂规矩了?!”
第70章 疑窦
“景嘉悦!还懂不懂规矩了!”景砚怒道。
不成想,景嘉悦闻言,毫无惧意,她挣开宇文睿的怀抱,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冷笑着道:“姑姑在同我说话?”
景砚蹙眉。
景嘉悦冷哼一声,“悦儿哪里及得上姑姑守礼懂规矩?姑姑的贤名,全大周都知道呢!悦儿拿什么跟您比?”
宇文睿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子,扯住她道:“悦儿!那是你姑姑!不得无礼!”
“是啊,她是我的姑姑,亲姑姑!可她却要送我上战场!”
宇文睿抢过话头道:“是朕决定的!悦儿你若是有怨气,就冲着朕来!”
景嘉悦转头,深深地凝着她,“睿姐姐,你当真舍得送我去战场吗?”
“我……”宇文睿语结。
景嘉悦凄然摇头:“我不信!当日情形,祖父都对我说了!分明就是祖父提出,她同意的!”
她说着,怒指景砚,“他们……为了守住那件事,不惜让我去送死!”
景砚闻言,脸色登时煞白。
宇文睿听得古怪,她很想问问“是什么事”,可她实不愿当着别人的面令阿嫂为难,忙接口道:“悦儿,就算英国公和阿嫂商量过,可没有朕的首肯,谁敢决定?”
迎上景嘉悦痛苦的眼神,宇文睿道:“悦儿,你今年都十四岁了,想想你的祖父,你的父亲,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军中历练了。景家几代名将,你又是景家这一辈唯一的后人,难道不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吗?”
景嘉悦苦笑:“睿姐姐,这番大道理悦儿岂会不懂?可事实不单单如此,他们……”
“景嘉悦!你要陷景家于于万劫不复吗!”景砚突然斥道。
景嘉悦一滞,继而冷冷嘲道:“原来姑姑也有的怕啊!悦儿还当姑姑无所顾忌呢!”
景砚胸口起伏,显是被景嘉悦的话气到了。
她扬手一指门口:“你马上给哀家回府去!好好反省,过几日随军出发!身为大周子民,身为景家的子孙,这都是你责无旁贷该承担的!”
景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