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助你?”
“夫人的幻术,便是最好不过的武器。”
丽姬若有所思地地下了头。少顷,她为难地抬起双眼,道:“术法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团火。没有人能j-i,ng确地控制它,就好比没有人能捧着一团火烧向敌人而不伤到自己。我只怕帮不上先生,反为先生招来祸患。”
“夫人只需像今日一般能蒙蔽他人的眼睛、来去自由便好,余下的,我来想办法。”盖聂道,“当然此举依然风险极大,未必能成事。夫人肯为他担上这些危险么?”
丽姬笑了,“我若不肯,今日又怎会来。内眷私自出宫,若被人检举,乃是大罪。”
“……那他是否知道夫人现在秦宫之事?还有天明?”
丽姬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怕他不知,又唯恐他已经知道了。”
深宫之中,天明刚从一场好梦中醒来。他眨了眨眼睛,推开床榻边上的大窗户,脑袋探出去一半。
“娘——”他大喊一声。没有人回答。天明在榻上直立起来,一条腿跨出窗户。
“小公子!”屋内两名昏昏欲睡的侍女受到了惊吓,猛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他往内拉。孩子骑在窗台上又哭又闹。“娘!娘!!”作为一名三岁小童,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脚又滑溜,侍女们又捞又拽,也没拦住孩子的半个身子越溜越远;何况他哭声极大,侍女们又怕宫人以为自己欺负公子,不敢使太大力气。眼看天明就要跌出窗台,一名黑衣侍卫忽从长廊的一头走了过来。
天明的目光与那人对上,吓得打了个嗝儿,顿时就不哭了。
黑衣侍卫斜了一眼这边的乱象,飘然远去。他经过楼阁和庭院,没发出半点脚步声,还巧妙地避过了所有执戟宿卫的岗哨。最后,他轻身跃进太医令的别院,在药材房的后间寻了个藏身之处。
他前脚进去,这日当值的太医后脚便到了。两人在屋内打了个照面,太医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转身将柴门从内扣住。
“我竟不知大人亲来。上次雀鸟传来消息,大人还在燕国抽不开身。”
黑衣侍卫取下头盔,露出束起的白发:竟是流沙首座本人。“蓟城之会后,太子丹先是将我们软禁,试探每一国的态度;后又裹挟各国使者歃血盟誓,绝不泄露刺秦大计。当然,倘若此行顺利,六国多半乐见其成,所以大多数人的确会全力配合他。至于卫某,只是想在更近一点的地方静观其变罢了。”
老太医捋须冷笑,“计划尚未成功,燕太子已经以六国合纵长自居了。”
“无且,依你之见,燕丹的计划有几分可行?”
“微乎甚微。罗网之中有太多深不可测的怪物,而秦王的亲信侍卫,也皆为高手。何况还有盖——”
卫庄打断他道:“那么万一成功,局势又会怎样变化?秦国是否有政局大乱的可能?”
太医摇头道:“老朽看未必。公子扶苏身为长子,仁孝宽厚,深受群臣拥护,继位应当没有疑义。”
“不错。倘若燕丹之计不成,秦王必倾举国之力攻打燕国;倘若此计可成,公子继位之后,除了为父发丧,恐怕第一件事还是发哀兵攻燕复仇。燕太子只盼望出现一种可能——秦王死,秦国乱,却仿佛不知此二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卫庄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挤入屋内的一线余晖。“如果继位之人并无二选,如果群臣的目标始终如一,那么即便刺客一击得手,除了泄愤和复仇,燕丹的计划对于燕国来说还有何别的意义呢?”
太医赞同地点头。“无论成败,那名刺客只是白白地送了x_i,ng命。”
卫庄道:“刺秦这件事,他们策划了太久,目下流沙已无法c-h-a足其中。但哪怕有微乎其微的一线可能,我也不想看到燕丹得偿所愿,以合纵为名号令山东六国。韩国的命运还是会受大国摆布。人不是不能杀,但那个人必须死得恰到好处,方能起到最大的效用;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在时机不对的时候仓促动手,是外行做的事。”说着他转向老者,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无且,你要救他。”
“秦王么?”
“如有可能,最好连刺客也一并救了。我不指望那人完整无缺,能出气就行。我想从他嘴里,问出关于燕丹和墨家的一些事。”
“大人,若要设法保护秦王,老朽尚可见机行事,但说到刺客……老朽着实力不从心。”
“放心,你会有个很强的帮手。几乎和我一样强。”
老太医震惊道:“莫非大人打算把无双、苍狼和白凤一并派来?”
卫庄轻哼一声,“就凭他们?每人掰碎成三半,再长成一模一样的,合起来也不行。我说的是盖聂。”
“盖聂?!可他是秦王的侍卫——”
“以我对盖聂的了解,倘若事情危急,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秦王,那是他的职责。但他也会试图救下那名刺客;那是他的朋友。”
“倘若事情危急——要么救秦王,要么救刺客。没有人能够同时做到两件事。”
“没人能做到。”卫庄点头道。“但有人一定会去试。上天入地,天南海北,或许就只有这一个人。”
太医还是难以置信。“不可能。这简直就是……愚蠢。”
卫庄勾唇轻笑。“此人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