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之间浓情蜜意说着情话,自然不想要旁人打扰,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走到后山,人渐渐稀少,纪宁忽然指着一块无字碑道,“夫君,想不到这白马寺的后山上竟然有这样一座碑,也不知里面埋的是谁,既然在这白马寺里,想必是哪位大师吧。夫君,人家马上就要远去沧州,想讨个吉利,拜祭一下,能不能麻烦夫君让人那些香纸蜡烛过来。”
施墨深深看了纪宁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这块碑,并不是偶然发现的,他家娘子在见到这座碑后,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清眸里再不似方才的纯净柔情。
难道,他家娘子认识这墓碑里面的人?故意来的这里就是想拜祭?
心下如此想,施墨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朝纪宁温和的一笑,“好,娘子稍等片刻,为夫这就回去拿,娘子一个人不要乱走。”
纪宁听话的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小心的。”
瞧见施墨走远后,纪宁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坟边,捡起地上一根树枝,边在土里戳着边对着坟喃喃自语喋喋不休,“师父您老人家也太不厚道,走之前都没让人传徒儿来看您老人家一眼,还在这后山上修了个什么无字碑,说是不想让人打搅。呵,老狐狸,不想让人打搅还找人拖信告诉徒儿地方,要徒儿每年给您过来上香。师父,都怪您不好,现在徒儿跟您一样,遭到诸多骂名,定然都是被您老人家影响的。哼,以前您在世可是讨了徒儿不少酒喝,一个和尚还喝酒吃肉也好意思把自己埋在白马寺里,脸皮太厚,徒儿成亲之时都不来看一下,您这师父啊,当得太失败……”
纪宁口中的师父,曾是名动天下,有“黑衣宰相”之称的周阳明,法名虚云。
正是这虚云和尚,在天弘皇帝削藩时,多次密劝当今天子赵祁洛起兵,为当今天子出谋划策,才有了赵祁洛的今天,是赵祁洛建国的头号功臣。
这虚云和尚是个奇人,登基之后,赵祁洛命他还俗,他也不还,赐他府邸宫女田地,他不要,成天住在寺庙里,上朝就穿朝服,退朝就换回僧衣。曾到湖州赈灾时,将获赠的金银珠宝全部分发给宗族乡人。
虚云和尚有两个姐姐,虚云和尚发迹后,其胞姐托他办事,想要他动用关系安排外甥到朝中做官,被虚云和尚给拒绝。再加上这虚云和尚是拾掇当今天子造反之人,名声不好,惹得其姐弟关系恶化,虚云和尚死时,他一个还在世的姐姐以及外甥都没来看他一眼。
纪宁作为他的徒儿,这身后事,算是落在她头上,每年这虚云和尚的忌日,纪宁都会过来拜祭。今天虽不是和尚忌日,但纪宁马上要出远门,怕是赶不上今年的忌日,所以提前趁机来拜祭,也好走的安心。
正待纪宁坐在那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似笑非笑,宛如玉石又慵懒随性的声音,“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坟前。”
纪宁刚转身,便感觉似有一道白光朝自己射来,她抬眼,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朝自己走来。来人美如冠玉,气宇轩昂,手中执着一柄折扇,边走还边摇两下,慵懒得很。眼若桃花,微眯着眼角笑起来的时候竟带着几分女子的媚态,勾人心魄。
纪宁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站起来,笑嘻嘻道,“我在这等里面的人给我送银子呀。”
那男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轻纱蒙面的纪宁,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平添几分诡异的氛围,立马吓得撒腿就跑。
娘啊,白天遇到鬼了。
看着那吓得屁滚尿流的两人,纪宁笑盈盈道,“公子的下人胆子也未免太小了,我只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纪宁话音刚落,忽然从树上窜下来一只猫,扑到纪宁怀中。
原本还幸灾乐祸的纪宁,脸色大变,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手无足措,不断的跳着脚挥着手,“啊啊啊,猫,猫!快,快帮我赶走!”
那白衣男子依旧面带微笑的着看向纪宁,只是那桃花眼更多了几分笑意,fēng_liú迷离,惑人心志,“听我师父生前说,我有个小师妹,生性顽劣明明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却极是怕猫。姑娘的性子,倒是和我那小师妹有几分像。”
……
☆、第16章 惑人心智
斜阳落影,穿过层层树叶,斑驳一地。
原本空寂略显阴森的树林里,因纪宁的大叫,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她在听见白衣男子的话后,又站直身子,脸色难得带了几分阴郁和深沉。
猫被她赶走,立即窜到了白衣男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