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微微阖眼,不再说话。
那边黎月澄得知纪清漪的嫁妆是比照陈宝灵来的,气得坐在椅子上直哆嗦。
当初她进门的时候,一无所有,还是怀了身孕之后,太夫人才让杜嬷嬷给了她五百两银票外加一个田庄。
同样是表小姐,同样是家人,凭什么纪清漪的嫁妆就那么丰厚,这个老虔婆欺人太甚!
黎月澄将茶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二奶奶,太夫人也过分了!”白鸽义愤填涌道:“纪表小姐有什么好,凭什么就能得到那么多的嫁妆呢?这口气连我这个下人都忍不了了,您一定要告诉二爷,让二爷为您讨回公道!”
黎月澄想着陈文锦对她越来越冷淡不说,还一连好几天都歇在丫鬟房里,不由咬碎了一口银牙。
因为周王世子在太子面前屡屡受挫,连带陈文锦迁怒于他,他现在不找她寻事就算好的了,她怎么还能指望陈文锦替她出头。
黎月澄越想越是糟心,那脸就阴的好像快要下雨一样。
白鸽让小丫鬟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就道:“二奶奶,您看现在是不是要派个人去一趟周王府请二爷回来?”
“不用!”黎月澄咬着后槽牙道:“去开了柜子,把第三个抽屉最下一面一本书里,放着的地契拿来给我。”
白鸽接了钥匙,迅速将地契取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道:“二奶奶,走,咱们这就拿了地契去找太夫人理论!您嫁到平阳侯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绝不能忍气吞声,要不然这事传出去,那起子小人不知道怎么笑话您呢。”
黎月澄听了心头一颤,指甲就重重地掐入了手心。
眼下,能一心为她着想的,也只有一个白鸽了。
“你听我说,我让你拿地契不是去跟太夫人理论的,这事咱们只能忍。”黎月澄阴恻恻道:“等到二爷掌管了平阳侯府,咱们才算出了头呢。”
白鸽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最后也只能咬牙道:“我都听二奶奶的。”
两人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早就料到了,同样是寄养在平阳侯府的表小姐,纪清漪得了那么多的嫁妆,黎月澄知道了,心里必然是不平的。
“祖母。”黎月澄先请了安,然后将那田庄的地契拿了出来,正色道:“清漪妹妹就要出嫁了,我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她,便将这个田庄给她添妆吧。”
太夫人眼底倏然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和蔼道:“你手里没什么钱,怎么会想起来把庄子给她?”
黎月澄脸上就露出几分羞涩:“清漪妹妹不比别人,嫁的是宁王世子,若是嫁妆少了,难免被人瞧不起。我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就将这个庄子送给她吧。到底我们姐妹好了一场,我也希望她能嫁的风风光光的。”
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好像在考虑她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只有这一个庄子,给了她,你又该怎么办呢?”
“祖母给我的五百两银子我都没动呢,平时还有月例银子,我手里是不缺钱的。”黎月澄笑着说:“再说了,不是还有二爷呢,他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没钱花?实在没钱了,我就跟祖母要,到时候,您别吝啬就成。”
她笑意满满,一脸的诚恳,太夫人就暗暗点了点头:“你放心,但凡有祖母在,绝不会让你手里断了银子花。”
“我就知道祖母疼我。”
黎月澄放下地契,心满意足地走了。
杜嬷嬷目送她离开,十分的感慨:“没想到二奶奶变化这么大,我本来还以为她会来哭诉呢。”
太夫人漫不经心地道:“女人就是这样,做姑娘的时候,任你心比天高,一旦成亲也只能认命。她再不甘心,也不能改变清漪要高嫁的事实。到底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形势比人强,交好纪清漪对她好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