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云都这么说了，郑国均自然也就不好强求。热情地和尚阅碰了杯，郑国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番，不知是真的欣赏还是溜须拍马，但说出的话却十分体面。

“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莫董事长的女婿。”

“郑总谬赞了。”尚阅微笑着点头示意，三杯白酒入肚，一入座才发现碗里已经有块枣泥软糕。

“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不太好。”莫可惜声音低低的，显然不是很开心。

“放心。”尚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意，在桌底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右手，然后夹起碗里的糕点咬了一口，松软甜糯，还带着温热，舒缓了不少白酒的烈性。

主位上的季恒业不免也暗中打量了尚阅许久，但显然完全不记得，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初被他打了一巴掌并且赶出家门的小男孩。反而侧头，皱眉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终于语气居高临下地开口：“听说尚先生是开书店的？想必尚先生也是文化人吧，不知道毕业于哪里啊？”

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廷玉突然不屑地嗤了一声，冷笑着喝了口红酒，“大学都读不上，谈个什么毕业。”

现场顿时因为她的话而冷了下来，莫可惜几乎是本能性地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她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季伯伯说笑了，现在这世道，初中肄业的都能跻身所谓时尚圈了，从事文化产业，哪还需要要求学历？”

“咳。”一旁沉默着始终没讲过一句话，只顾喝着红酒的季仲谦，终于第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忍不住感叹，都说三岁看老，但她三岁的时候，可看不出长大后能这么伶牙俐齿。

李廷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对于莫可惜的话，她很难不对号入座。

季恒业倒是不甚介意，又或许是演技太好，表面上丝毫没有因她的话而恼怒的样子。

“好歹是个千金小姐，说出的话怎么这么没有修养？”李廷玉愤怒地扔下手里的湿巾，语调都不禁高了一度。

“所谓修养，需要展示给同样有修养的人，才有价值。”莫可惜脸上居然带上了一丝礼貌地笑意，在看到李廷玉这一脸不爽的样子后，笑容更是从嘴角蔓延到了颧骨。

“你！”李廷玉一拍桌，脸上怒意骤升。

“行了行了！”一旁的季恒业瞟了她一眼，斥责道：“都多少岁的人了，和小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

李廷玉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不仅完全不维护自己，反而帮起了外人，怒气更是直冲脑心，却又不好当场发作，于是愤愤不平地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便踩着恨天高出去了，完全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眼神。

☆、r 43

门嘭地一声关上，莫可惜却反而放松了，环顾了一圈桌上的食物，伸手夹了块龙虾肉，慢慢悠悠地品尝起来。吃了一会儿，才发现一旁的尚阅始终默不作声，也不动筷，也没喝酒，只是看着空空的碗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伸手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莫可惜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尚阅侧头，但笑不语，拍了拍她的手，突然说：“我去下洗手间。”

“我……”看到他已经起身，莫可惜急切地抬头，什么去洗手间，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

“要一起吗？”尚阅轻笑，看透她的心思，于是伸出手，静静地等待着她。

“嗯。”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邀请，莫可惜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朝在场的各位示意了一下，两人步出了包厢，尚阅明显地感觉到，莫可惜的手心在出汗。

“别那么紧张，我不是去打架的。”尚阅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毛线帽，“很多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让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帮我，只是我知道，就算让你待在包厢里，你也待不住。”

莫可惜心虚地笑了一声，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让她待在包厢里，她也会出来偷看的。

“你在这儿等我吧，最多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