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凤九,是这俗世以外的人。
她只是来见证这一统天下的热闹繁华。
赵熹敛住了笑意,旁的不知,但第一次的话却是真的。
他能谋万里江山,却独谋不到心爱的女人。
江山,他要。
女人,他也要。
“我现在与她见过几次?”
他的心隐隐作痛,他要寻到她,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牵动他身心的,人来都只是她——沈容,他的小狐狸。
“两次,第三次机缘已到,她已出现在你身边。”
凤九大踏步走向诸葛韫的方向。
赵熹望着她的背影,眉头锁了又锁,“她已出现在我身边……”
她会是谁?
赵熹唤过心腹侍卫蓝锦:“近来军营可有新来的女人?”凤九那一顿的“而她……”是不是说他与她身份悬殊太多。
蓝锦揖手道:“禀主子,有新来的女人,其间有犯官的女眷,有被废去武功的细作,全充为营伎。”
凤九在阵法中走了一遍,了然于胸,死门何处,生门何地,已是一清二楚。她出得大阵,寻了个僻静处,从储物戒指里寻出夜行衣,纵身一闪,消失不见。
深夜的晋国\军营,只有来回巡夜的卫兵。
梁宗卿今晚与月凰分床而卧。
凤九立在他的帐外,听着匀称的呼吸声,她不是沈容,更非沐容,她是凤九,是火族的凤九,是神谋家的诸葛凤九,却唯独不是两次魂穿,两次都喜欢上梁宗卿的那人。
她的魂穿,从来就是一个阴谋。
梁宗卿辗转未眠。
月凰也睡不着。
“玉郎,即便我不是月凰,我却是最欢喜你的那个女子。”
“欢喜我,你便算计我的妻子,害她吃尽苦头。”
月凰悠悠轻叹。
梁宗卿道:“直到现在,你都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你让我如何信你?”
“我……”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一旦说破,她这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配得梁宗卿,便是立在他身边当侍女都不配,她亦恨极了自己这身躯,可她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淳于夫人给了她希望,却又将这希望残忍的粉碎。
月凰缩在被褥里,轻轻抽泣,无助地搂着自己的肚子。
梁宗卿被哭得难受,“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送你回去找他罢。”
她改变了容貌,让那人如何再接纳她,她用的是丈夫侄女的容颜啊,他是个标准的正义仁厚之人,就凭她现在的样子,只怕也是个落得失宠的下场,弄不好还要重复以前的苦难。
她不想回去!
她亦无法回去。
梁宗卿冷冷地道:“到了现下,你都不肯说出你的身份,连你丈夫的身份也不说,你让我如何帮你。我妻子的性子我自是知晓,你与我朝夕相处月余,她定会生气不理我。”
他对不住沐容,她以身挡箭,也要保他平安,可他却对另一个女人好,而他们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没了。
月凰哭了一阵,“明日一早,我就离开。我隐藏山野,我……再不会来烦你。”
“随你。”说得轻浅的,毫无感情。
梁宗卿在心里猜测,猜月凰的真实身份,这个人比他自己还了晓自己,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一定是他认识的某个人,到底是谁呢、
梁宗卿将自己认识的女子都细细地想了一个遍,着实是太多太多,有小时候一同长大的,亦有后来相识的,以至他越是排除,越是迷惑,他越是排除,越是觉得这个像,那个也像。
“玉郎,你就从来没喜欢我么?哪怕,只是片刻,只是一天……”
“没有。”他肯定地答。
就不能骗骗她,可以让她安心地离去。
帐内的呼吸声更浅了。
凤九正要离去,只听到一阵极低的窸窣之音,月凰小心翼翼地起来,从榻下摸着个包袱,她一手提鞋,一手抱着包袱,从怀中掏了一封信,纠结着要不要给梁宗卿留下,最终,她还是将信塞回怀中。
也许,什么都不留才是最好的。
她一旦留书,梁宗卿必然知道她的身份。
曾经以为,皇宫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现在,当她看到了军中也有女子从军,她们活得那样的别样,她的心动摇了。
她不要继续过以前浑浑噩噩的生活,她要离开,她还年轻,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月凰出了帐篷,寻了个僻静处穿上鞋,一路躲躲闪闪逃过巡夜士兵的视线,最终顺遂地出了晋国\军营。
她漫无目的,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山间小路上,凤九悄无声息地跟在月凰的身后,她有身孕了,瞧上去亦有近五个月,走得远了,便有些吃力。
凤九想,就瞧着两世都相识一场的份上,自己就暗中护她一程,在这乱世之中,百姓都活得不易,而女子活得就更不容易了。
天亮时,凤九就发现月凰进了赵国境内,而这里离赵国\军营不远。
有人大叫一声:“快来啊!前边有个出逃的美妾……”
月凰穿戴不错,再加上容貌不俗,又背着包袱,也难怪赵军拿她当成了出逃的美妾。
打水的赵兵立时有几个穿过溪流奔进了林中,只片刻,月凰就被十几个赵兵围住,一双双赤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要将她生生撕裂一般。
月凰退了两步,抱紧怀中的包袱,“你们……”
“伍长,军中有女人,可我们却碰不上,那都是给有品阶的武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