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要催妆,赵熹遣了几个交好的后生来沈府漱芳阁下催妆嬉闹了一番,沈家得照矩打发些银票封红,众人分才嬉笑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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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二,一过子时,石妈妈就将沈宛唤了起来,开始沐浴梳妆打扮。
沈容带着沐云、伍婆子、画兰过来帮忙。
辰时一刻,沈宛被石大平背上花轿,她一上轿,陪奁就开始出了,浩浩一千零六十抬的嫁妆,前四百九十抬,后五百七十抬,像望不到头的长龙。
百姓们看着那长长的陪奁,在皇家赏赐之后,跟着的是“嫁妆银子一百万两银”、“田庄二十三处,万倾良田”、“赵都仁和街一百二十家铺面、六十家店铺”。
“这是谁家的姑娘出阁,好大的手笔!”
“是礼部左侍郎沈大人的嫡长女,皇上新封的和美郡主,皇上下令,以郡主之礼和亲赵国硕王爷为嫡妃。”
“我可听说赵国硕王爷只备了一百二十抬的聘礼,这么多,走了两个时辰还没走完,沈大人哪来这么多钱。”
“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位沈元娘有个失散几十年的嫡亲舅父,原是个海外商人,极其有钱,给她添了二百万两银子的嫁妆,一百万两银子,又有良田、店铺,还有六百六十抬陪奁,那紧跟皇家圣物之后的三抬,全是他给添的。”
桂花茶楼上,沈容近午时,收到梁五娘几人递来的信,约她到桂花茶楼一坐。
杜元娘看着楼下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寒气,这石老爷添妆还真是奇特,大手笔的添妆,大手笔地另给了一百万两银子做嫁妆,便是嫡亲闺女也没这么干的,据她们探来的消息,这石老爷可是有儿女妻室之人,他这么做,他儿子就乐意?
梁五娘轻声问道:“我和杜元娘听说了一件趣事。”
沈容傻傻地问道:“甚么?”
“说你们沈府闹鬼……”
沈容凝了一下,摆了摆手,“别听旁人瞎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年轻女孩子,都有爱听八卦的事,尤其喜欢听这种离奇的八卦。
沐云不动声色。
画兰垂首,姑娘不说话,她就装不知道。
杜元娘道:“我们是听幽兰诗社的贵女传出来的。”
梁五娘道:“我们与罗家是世交,是听罗家姑娘来我家时说的,说你舅家祖上有人飞升做神仙,你娘过世后,得他点化,就成了冥仙。你娘舍不下你,就求了阎罗要留在阳间陪你三年,还听人说,你祖母要刁难你,惊了你娘的魂魄,附了你祖母身边服侍丫头的身……”
下人们不敢提石氏的、李氏、沈宽三人的死因,但他们对这鬼神之事很是敬畏。
沈容微微蹙眉,抬头望着沐云。
沐云道:“五姑娘,肯定不仪方院的人传出去的。”
画兰肯定地点头,“上回画菊把干娘的事告诉了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干娘就罚她顶了三天的水盆,画菊现在嘴也紧了,她不会说的。”
伍婆子无儿无女,沈容便做主,让画兰画菊认了她做干娘,也算是彼此多个依仗。伍婆子白捡了两个干女儿,对她们管得极严,但凡行差踏错先是训一通,再顶水盆。
杜元娘道:“我可不管你们沈府谁说的,我们就问你,这事是不是真的……”
沈容眯着眼睛傻笑。
杜元娘急得不成,“难道是真的?”
梁五娘道:“你傻啊,你没瞧她傻笑,这不就是承认了。”
沈容不解地问:“你们想说甚?”
杜元娘哎呀一声。
梁五娘急切地道:“我就与你直说了吧,社长、两位副社长都听说了消息,昨儿她们递话给我,让我来问问你,我不是贵一组的组长么?听说你娘带你去逛冥府了,你见着了好些有趣可怕的事。你知道,我们社长是女道,她是发愿终身不嫁。”
万三娘是道士!
这大抵是沈容听到最离奇的事,她还在奇怪为甚万三娘这么大年纪还不出阁,人家是出家了啊。
杜元娘道:“社长一年穿女道服的次数只几次,开社日、关社日,还有就是遇初一十五、清明、中元节,旁的时候都穿随常衣袍。”
梁五娘轻斥杜元娘道:“你越说越乱了,我们在说正事。”
杜元娘止了话。
梁五娘道:“社长最信神佛,她说你既然游过地府,让你把自己所见讲出来,我们桂花诗社要出一个《地府游记》的话本子。”
沈容的下巴快要惊掉了,张大了嘴合不上。
就连沐云画兰二人都像听到了最离谱的事。
沈容问:“不会吓人吗?”
让她写《地府游记》,那里有甚好写的,这万三娘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沈容满脑子都是《聊斋》,不由得心下发寒,她不惧恐怖故事,可其他人也会喜欢?
梁五娘道:“怎会是吓人?社长说,那段贪官死后在地府被罚喝银水的事,就很有劝导世人的作用,所以一定要写出来,可以起到劝化世人从善,如果那些贪官知道生前贪多少,死后就要喝多少银水,一定不会再从恶的。社长让我们来做你的工作,你也不动笔,你只需要把你所见写出来就是。事成之后,一定会厚赏。”
杜元娘道:“社长发了话,如果我们贵一组需要人手,她派万十七娘会襄助我们,帮着圆润词句,争取在中元佳节前这书就要上市。”
中元佳节……
好恐怖的日子。
沈容吐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