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时,两侧的姑娘开始小声议论,又有人冥思苦想。
沈家薇有些紧张,入社不是都是作诗填词的,怎的今儿一进来就对对子,她是会对,可这对子有些难,瓜对花,想不到,就在她琢磨之时,只闻沈容对道:“炒豆捻开,抛下一双金龟甲。”
万十七娘眼珠一转,那东南角上,正在起楼,是要起一座三层赏景楼,虽然这里有三亩大小,可万家还是觉得小了,“地楼上起楼,楼间无地。”
沈容垂眸,“天井中开井,井中有天。”
周围立时传出一阵惊叹声:“对得好公正。”
“这可是沈元娘的胞妹,有那么一个出色的姐姐,定也是不差的,否则社长怎么会破格接受入社。往年在开社日后的投帖,可是都移到第二年再考校入社。”
梁五娘道:“鲤鱼寨鲤鱼跃龙门,年年有鱼。”
沈容想了片刻,这对子,她穿越前曾在一本集锦上瞧过,“观音阁观音赐祥地,岁岁福音。”
万三娘起身,“沈五娘,请入贵一间入座。”
沈宛点了一下头,坦然大方地进了贵一间。
万三娘见沈家薇一个也没接上来,朗声道:“取笔墨,请沈八娘作一首即兴诗词。”
沈家薇心下松了一口,握了笔,在纸上写下昨儿沈宛给她写的诗,众人看罢,沈家薇就算过关了,也一道坐到贵一间。
因沈容是嫡女,当坐第一排,沈家薇便与另四人坐了第二排。
万三娘朗声道:“今日诗词会,与往次规矩一样,在今日未时一刻前把诗词交上来。现在自由活动。”
这就结束了!
沈容有些意外。
万三娘离了正中的桌案,与万十七娘、梁五娘走近她,福身道:“见过沈五娘!”
沈容一一还礼,对身后的沈家薇道:“八妹妹,你善作诗词,我就不作了。”
沈家薇支吾了一下,“可是……”
“往后都是你作诗,就这么定了。”
什么定了,这分明就是吩咐的语调,根本不是商量。
沈家薇嘟了嘟嘴,想到自己还有一首沈宛给的词没写出来,也只能背出来充数了。
几人率先出了千诗厅,立在园子里,一边走一边说话。
“沈五娘,你素日在家一般做甚?”
“家里有女先生,每日上午要学规矩礼仪,还要学琴艺书画,下午时就看些传记野史,或是与家中姐妹玩闹一番。万三娘,我与你们说实话,你们今天幸好考校我对对子,我也就只会对对子,要是作诗填词,我姐姐就没瞧上眼过,就连这弹琴书画,也是被姐姐管束着才勉强能够见人。”
万十七娘惊了一下,“你居然不会作诗填词?”
沈容信誓旦旦地道:“我真不会,上个月姐姐让我作一首杏花诗,我憋红了脸,‘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沈容故意扮出单纯可爱的模样,我姐姐一听,立时就给我一枚爆栗,‘再给我数花瓣,今儿抄十遍女德’我一听急了,连忙道‘飘入丛中瞧不见。’这才算过关了。
我只会对对子,但我八妹妹会作诗填词,这不,拉着她进桂花诗社。我听说桂花诗社里,只有一项才艺就可入关,其实要说才艺……我琴艺还算不错,好像比对对子拿得出手。”
她可不要被逼着作诗填词,她实在不会。
若再让她对对子,万一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她可对不上来。
所以,她还是说自己的琴艺好。
有前世的记忆,还有穿越前的记忆,想来弹几支曲子还是不错的。
万三娘意味深长地看着万十七娘。
万十七娘此刻面有恼容,不,更应该是惊色:这丫头居然说她不善对对子,她会弹琴,她想破脑袋大半年对不出来的,今儿就被这丫头对出来了,她对对子的才能不是很厉害。如果这都叫不擅,什么才叫擅。
梁五娘笑道:“沈五娘,你倒实在,自己说自己不会。”
“不知为不知,做人当诚实。我本不会诗词,只会弹琴,勉强会接对子,字也是马马虎虎能见人,还有丹青画作难入目。姐姐说,三大女子诗社里,唯桂花诗社会授人才技,我就乐了,越发想和八妹妹进来……”
万十七娘、梁五娘都是十三四岁模样,唯有万三娘瞧上去得有十八、九岁,这么大年纪还没出阁,着实有些奇怪,但沈容不能问。
张四娘与刘三娘带着沈家薇从千诗厅里出来,手里拿了两首诗词,近了跟前,问梁五娘道:“组长,你看两首词哪首更好?这首是杜元娘所写,这首是沈八娘写的。”
梁五娘接过,权衡一番,“沈八娘更胜一筹,情物相融。”
沈家薇见自己的得胜,喜难自禁,心里暗道:长姐怕让人瞧出,还故意往差里里改了一番,没想就是这样也能得胜,越发佩服沈宛的才学。
梁五娘选定沈家薇的词作,交给了万三娘,领了几人去衿贵院。
衿贵院是给官宦贵女备的院子,中间有一道墙,分为东跨院、西跨院,东跨院是贵一组所使,西跨院归贵二组贵女使用。院子比沈家薇在家里住的双喜阁还好些,布置得极是雅致,中间有两间正房,一作花厅,一作书房,东厢房是四间厢房。
梁五娘道:“沈五娘、沈八娘,第二间是你们姐妹的小憩院,若是累了可在里面小憩,亦可置一身换洗衣衫搁放在里面。”
梁五娘是组长,她单独一间。
杜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