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盈虽然刚满十八周岁,但是她现在打工能赚到的工资,也仅仅是国家最低线的时薪。”
梅险峰深吸一口气,盯着关母的神色冷静地说道“从今天起到高考,还有1920个小时可以学习,也就是说,按时薪11.5算,就算你能让她百分百都用在打工上,这一年不到也就增加了22080元的收入。加上退到的学费,也就3万不到。”
“用这些钱换女儿的前程值得吗?”他低头看着坐在床沿的关母问道。
这些话,让关母的眼中有一瞬的犹豫,然而也仅仅瞬间即逝。
关母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还有大学四年?这一共五年的时间,什么事情不需要钱?大学毕业了还不是一样打工,早点工作,早点赚钱,读书只要认识字就够了。”
梅险峰没有立刻回话,他盯着面前这个神色固执而悲哀的女人,半晌挑了挑眉话锋一变“你这么算可不对。”
他后退几步,靠在栏杆上整好以暇的看了眼她越攥越紧的手“如今高中毕业的人,二线城市打工的工资大约在1700一个月是顶峰,而就你女儿目前的条件看,考上一本的理工科不是问题,那么本科毕业工资起码5000起。”
他伸手比了一个“五”的数字,随后抄着手,盯着关母的眼睛继续说道“这么算来如果辍学,她四年后给家里带来的收益是116000,如果她本科毕业,月薪5000,只需要三年就能追上辍学的她。甚至到55岁退休她会给家里增加118万8千元的收入。”
他身体前倾,单手撑在上铺的床沿上,低头严肃而认真“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杀鸡取卵,仅仅这3万就能在将来赚回100万。”
吴悠悠在一边有些难过,就因为这时薪十几的收入,明明和她们一样年纪的关盈,却要放弃学业,想起她最近为了考试而天天熬夜,还要倔强地和她们冷战,悠悠心里不觉有些心疼。
关盈的母亲也惊讶的望着他,半晌她还是低下头继续整理着关盈的衣物神色却有些松动“我不管你现在说的多好听,我们家如今已经没办法生活下去了,她如果不出来打工,她自己的生活费都是问题。”
见她似有所动,梅险峰便上前坐在她身边,床沿虽小,他却始终有礼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磁性而冷静的嗓音响起“据我所知,关盈从初中就开始打工赚钱养家了,学校需要花费的地方就两个,饭和水。日常一天三顿最多13元,一天水费的花销不会超过2元,也就是说她一天只需要15元。”
“那又怎么样”关母不解的皱眉。
梅险峰的眼神有些犀利,他声音渐渐放沉,语速放缓似乎在给对方思考的余地 “她一到放假都全身心的在打工,一个月放假三天,打工的时间超过了36个小时,她的工钱足够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了,甚至还有多余的钱贴给家里。”梅险峰继续用数字反驳着关母的话。
关母的手为之一顿,随后冷冷的开口“不错,她确实在补贴家里,可是我们家这种情况,哪里是这些钱够的?!”
“政府的补贴,你丈夫去世后的补助,以及每个月战友寄来的应该足够她念完整个大学。”梅险峰盯着她的眼睛,说着自己调查到的事实。
关母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丢下手里的东西,面目狰狞的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坐在床沿的梅险峰。那个架势就想要撕碎他一样,把一边看着的吴悠悠吓得不轻。
“你知道什么?!”她狠狠的说道“关中他为了他所谓的部队,丢下了我们母女,这些他用命换回来的补贴,老娘不稀罕!”
她声音越来越大“人都不在了,给我这些钱有什么用!我就是不用,就是要你们知道,这是你们欠我的!这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国家大义欠我们母女的!”
她手紧紧攥着梅险峰的领子,大口喘吸着,面色因为激动而涨的满脸通红。
梅险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开口的嗓音却依旧清冷低沉, “然后呢?”他问道“你不接受,你们过得辛苦,你和关中的女儿因此没有学上,然后呢?”
他轻轻拂开领口那双因过分劳动而粗糙的手,站起身来,将近一米八八的身高,逼得关母不得不后退两步“他们知道愧疚,知道内疚,然后呢?”
他盯着关母开始松动的眼睛,继续逼问“然后你的心里舒服了么?然后关中就活过来了么?然后你们母女就能得到宽慰了么?你这么自我厌弃,最后跟着你苦的确是唯一爱你的人,你心里舒服了么?”
“你懂什么……”关母喃喃
“我不懂”梅险峰打断她,“我只知道如果你有本事,没有那些补助也能过得很好,那你大可以放弃那些让你痛苦的东西。然而现实却是你做不到!你既然做不到只靠自己生存,那接受那些你应得的补助有什么不对?你有什么理由让你的女儿和你一起,为了你的固执而痛苦?!”
“你懂什么?!”关母猛然一把推开梅险峰,愤怒的双眼隐隐带着泪光,面目通红带着些许决绝的嗓音吼道
“你知道现在生活有多艰辛吗?!你们这群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怎么会懂我们的痛苦?!你们这群上层人士,这个破社会的规则,有哪一个是为了我们这些人好?不过都是你们的游戏罢了!”
她带着不甘和愤怒,“有钱的有权的做什么都可以,你知道我们过得多努力吗?可是我们这么努力的生活,却被你们上层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