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玥笑:“养在宁姨娘膝下的世子夫人么?圆了房睡在一起才叫做夫妻,难不成十一小姐不明白?”
伶俜根本不想搭理她,高声叫道:“翠浓青萝!”
宋玥淡淡道:“不用叫了,你那两个丫头,我已经让人请去赏月了。”
伶俜恼羞成怒:“你到底要干甚么?”
宋玥稍稍正色:“上回我差点将你带走,想必你就已经知道我要作何?”
他这样直白,反倒让伶俜有点无言以对。她是已经知道这货跟她一样是两世为人,但自己绝不能让他也看出她和他一样,不然只怕这货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直接将自己当成他的小妾。
她定了定神,冷脸道:“殿下虽是皇子,难道就可以强抢民女么?何况我还是世子夫人,这事闹到皇上跟前,你也是不占理的。看到你是世子的表哥份上,我们没同你计较,你若还执意不改,那可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宋玥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年未见确实长大了不少,说起话来都这般振振有词。不过,你本来就只是替嫁,你们又还未圆房,哪里算真正的夫妻。难不成做我的王妃,比做世子夫人委屈?”
这厮真是直白地让伶俜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他怎么重活一世,把自己的小妾地位直接要往王妃抬了?他的宠妃裴如意呢?
裴家如今还在魏州,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宋玥交情匪浅,和裴如意应该也早就相识,上辈子魏王娶妃,也就是这两年。怎么如今,他只字不提了?
她正费解着,忽然又冒出一个问题,如今工部那边的问题还未查明,太子也还是太子。宋玥照理说应该在藩地,怎会忽然出现在京城?于是她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宋玥笑道:“我想见你,所以就返京了。”
他再一次直白得可恶。上次强抢失败,反正都让沈鸣和伶俜知道了自己干过何事,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干脆堂堂正正表明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伶俜却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不过他本来就很疯狂,若不是这样,怎胆敢起兵造反。这样的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也不想再跟他说话,折身就要走。
哪知宋玥伸手一拦:“河灯这般漂亮,想必你也还没看够,这么急着走作甚?”
伶俜下意识就要退他,可是他身材高大挺拔,又是习武之人,身子硬得跟树干似的,人没推动,自己倒是往后趔趄了两步,眼见着又要掉下河。幸而宋玥伸手一拉,将她直接拉进怀中,又顺势紧紧抱住。
这对伶俜来说,比掉下河还恐怖,想要推却推不动,急得面红耳赤。
宋玥也不出声,就那样将她箍在怀中。她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十三岁的少女,在高大的少年跟前,还是像根一掐就断的幼苗。脑袋更是被宋玥用手掌压在他胸口,像是恨不得将他嵌进身体一般。
听到伶俜呜呜挣扎也不为所动,只深深在她发间吸了口气,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十一,我这辈子一定待你好,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什么都不争了,你跟我回藩地,咱们好好在一起,生儿育女。”
什么都不争了?他不争储君之位了?伶俜忽然有些惊愕地停下挣扎。
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平静下来,宋玥终于慢慢松开双手。却不料回神的伶俜一拳头砸在他脸上,好在是在夜色中,周遭的人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虽然力气不大拳头也小,但这一拳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宋玥猝不及防,也根本没想躲,直直挨下了这一拳,却还是因为疼痛,捂住了鼻子。
伶俜愤怒道:“殿下要是再这样轻薄无礼,我可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又冷笑道,“我跟殿下不过见过两回面,而且去年见面我还才十二岁,不知殿下怎的就这般魔怔了。纵然你是皇子又如何,你看清楚,我是世子夫人,是沈鸣的妻子。若你真得想闹到皇上跟前,我们不怕!”
宋玥一听到妻子二字,顿时也怒火中烧:“住口!上辈子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
伶俜知他带着上辈子记忆,跟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躲开。也不想再跟他掰扯,趁他松懈时,推了他一下,一溜烟跑了。
此时已经过了二更天,月亮再若银盘,天色也黑得厉害。伶俜本来就娇小,没入了人群中,很快就像是一条沉入水中的鱼,难再寻踪迹。
宋玥站在原地怔神了片刻,才想起追她。她年纪小,身边没有丫鬟,她自是不敢让她一个人跑的。
伶俜不管不顾跑了一通,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她对京城不算熟悉,就知是一条还算宽阔的大街,本想停下脚步,听到后面有追来的声音,只得咬咬牙,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