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多次劝他们搬到京城的谢府,拨一个独立的小院让他们住,再拨几个人可靠的人服侍,这个小院靠近后门出入方便,不会让他们觉得不自在,可是老两口为了等儿子,怎么也不肯搬走。
好在终于找到了,她虽然很气愤,更多的还是为徐大伯和徐大娘高兴,儿子再不好也是他们老两口唯一的期盼,如今不但还有妻有女,很快就要一家四口了,想必徐大伯和徐大娘做梦都会笑醒吧?
昨天明净虽然基本确认他就是徐宝根,没却没有冒然相认,一来他觉得徐宝根离家这么近却不肯回去,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二来担心若是冒然惊动他又给跑怎么办?或者他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就是徐宝根,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人的相貌也是变化很大的,明净以前又没见过徐宝根,担心万一认错人。
如果强行抓走,他家里还有怀孕的妻子和女儿,受了惊吓就不好了,他们毕竟是徐大伯的亲人。
思前想后,他派人先盯着徐宝根,自己先回来了,因为昨天已晚,担心惊动老两口睡不好觉,就今天一大早过去告诉徐大伯和徐大娘,然后直接用马车拉着他们去见不孝之子,就是绑也要把他们绑回来。
今天一切顺利。他们坐着马车来到来到那家小吃店外,因为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回家,去时还多带了一辆空马车。
明净担心他有不得己的原因给跑了,小吃店外就是渡口,万一他跳了河可到哪去找?
就先让人把后门堵了,前门外面站着两个随从,然后让徐大娘在车上等着,他和徐大伯先进去,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徐宝根。
他一再交待徐大伯进去不要激动,认清人再说,结果徐大伯一进店,看到徐宝根就激动万分难以自抑,而徐宝根也惊呆了,明净方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正欲询问,徐大伯却上前又打又骂,痛哭流涕,门口的随从听到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冲了进来,那个女人也吓慌了,还当自家男人惹来什么祸事,也抱着女儿哭起来。
明净赶紧安慰她莫慌,说是人家亲爹找上门了,也不去拉徐大伯,只让他好好教训儿子出出心中怨气,反正他绝不会舍得下重手。
外面徐大娘也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确认是儿子后,悲喜交加又哭又笑,拉着徐大伯不让打,鸡飞狗跳闹了半天,方才平静下来。
徐宝根跪在父母面前哭泣认错,徐大娘这才看到柜台后面的女人和孩子,当即惊喜莫名,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把那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心肝肉的疼爱着,又打量着女人的肚子,什么怨气也没了。
明净喝斥住了哭个不停的徐宝根,令人关了店门不让客人进来,让他好好给父母一个交待。
徐宝根这才羞愧地讲了这十几年的经历。
年轻时他嫌弃父母贫贱,不顾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入赘到一家商户,并跟着他们回了南方,自幼穷惯了的他一心以为自己从此就过上了享福的日了。
却没想到他的妻子十分任性刁蛮,根本看不起他,嫌弃他没本事,岳父和岳母也把他视作奴才,虽然衣食尚且周全,却对他十分轻视,他在家中半点权力也没有。
他只好忍声吞气,好在一年后儿子出生,全家人十分高兴,他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一些,夫妻关系也改善了。
谁知儿子却在三岁那年出了意外,淹死在家中池塘里,全家人悲痛欲绝,后来牵怒于他,认为是他没有看好儿子,他被岳父写了令人打了一顿,又写了一封绝婚书赶出家门,带着一身伤流落街头。
幸好他岳母担心他伤重而死坏了自家名声,女儿再也招赘不到夫婿,就接济了一点银子把他送到邻镇,令他伤好后回乡去,离他们家越远越好,以后生死与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从小娇惯,在商户家虽然受轻视,却也没干过什么活,出了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会写不会算,身上那点钱很快花完了,靠四处做零活为生,仅仅能糊口而已,连回乡的路费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没脸回乡,就想等将来发达了再回去看父母,也好挽回一些脸面,就这样一直居无定所流落在外。
在外面混了多年,他却始终只能得温饱,根本不可能发达,却年岁渐长思乡亲切,也确实担心年迈的父母,就边打零工边往回转,就这样到了咸阳。
眼看离家门口近了,他还是觉得没脸见父母,就在咸阳停了下来四处打零工。
去年,他在街头救下了被地痞戏弄的赵氏,她丈夫亡故,家中又无公婆依靠,娘家爹也死了,继母不许她登娘家的门,一个人带着女儿艰苦度日,好在丈夫还留下两间旧房,才没有流落街头。
徐宝根救下她后,觉得她无依无靠的十分可怜,就经常上门帮她做些重活,因为思念自己的儿子,就把赵氏的女儿视为己出,两人渐渐生了感情,外面也传出了闲话,徐宝根干脆托人说和成了亲。
他想着自己终究要回京,就拿出全部积蓄,又说服赵氏卖掉了那几间房,凑钱在人来人往的渡口开了间小吃店,晚上一家三口就住在后面的厢房里。
小吃店也只能让他们一家温饱,还是攒不下几个钱,徐宝根发财无望依旧无脸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