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谈笑风生的豪气让玥流盈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痛快和莫名的担忧瞬间都冲得干干净净,二话不说握住他的手,借势也翻身上了马。
马车停的地方正是郊外,景美人又少,依山傍水,视野辽阔。有成群结队的水鸭在湖里嬉戏玩耍,湖中央荷叶依托,蝴蝶翩翩起起落落,诗情画意叫人心旷神怡。
墨垚挥着马鞭,小心翼翼地护着身前女子:“有什么烦心的事就抛到一边去亦或是喊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
马儿欢快地撒着脚丫子往前
跑,玥流盈冲着这空旷之地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怕的,有本事放马过来!啊——让烦恼什么的通通见鬼去吧!”
墨垚被震得差点惊吓到:“没想到你吼起来,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玥流盈现在的心情出奇地好:“那是,本小姐可是有女高音的潜力。”
马儿跑起来带着一股舒爽的凉风,软软的,柔柔的,拂在面上逗得玥流盈笑意盈盈。
“吁——”跑了好一会,墨垚在一个竹屋前拉紧了缰绳。
“这里是哪儿?”
“我师父的住所。”
“你师父?”
“对。”墨垚扶她下马。
“可你师父不是什么槿国的汝尘真人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墨垚指了指:“这里面住的就是。”
玥流盈智商有点短暂紧缺:“可是这里是燕云,怎么会……”
墨垚栓好马,告诉她:“我师父在燕云也有住所,偶尔会来这住一些日子。”
早说嘛,还以为他拜了不知多少师父,这儿一个那儿一个。
玥流盈跟着他进了竹屋,“师父,徒儿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阿垚回来了。”
阿垚,这个称谓倒是亲切极了。
待汝尘真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玥流盈惊得一下捂住小嘴巴,“你你你……你不是那个穷书生吗?怎么换了一身马甲,成真人道士了,不会是冒牌的吧。”
墨垚显然是个典型的师父脑残粉,尊师重教,
拉了拉玥流盈的衣袖皱眉道:“流盈,不得无礼。”
玥流盈嘟囔着小嘴:“可他明明就是穷书生嘛。”
“哈哈哈,阿垚,你勿怪罪这个小丫头,是为师当初四处云游时换了身装扮,小丫头怪异也是情理之中。说起来,那时出门吃饭忘记带钱,客栈老板又不许我将酒壶抵押,多亏了小姑娘掏银子替我垫上,这才出了客栈。”
墨垚这才放下拉着玥流盈衣袖的手,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师父是长辈,不可再语出狂言。”
玥流盈眨着眼睛,算是应下了,她本来就不是莫名其妙的无礼之人,方才只不过是一时震惊,口不择言。
“小丫头,上次多谢解围,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如此有缘。”
上次的心结还记在心中,玥流盈想了许久也没有搞懂,“不知可否请教真人一个问题。”
汝尘真人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你我在客栈相遇时你并未认出我来,足以证明你已忘却过往事端。既如此,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又何必去回想过去不愉快的事情。”
不愉快?是原身发生的故事吗?
“真人,我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件我已然放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不然,老有一个疙瘩藏在心里,也着实乖难受的。
“小丫头真是执着,万一你想起又重蹈覆辙该如何是好?”
玥流盈甩着身上的流苏嬉皮笑脸:“我如今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过去的好几倍
了,真人单说无妨,我听过就当烟云随风散去,不会记挂在心里的。”
“也罢也罢,既然小姑娘想求一个真相,我便成全了你。”汝尘真人依旧喜欢穿白色衣裳,只是这衣服比上次的那套白色儒衫精华了不知多少。
“阿垚。”
“师父。”
“你先出去转转,为师有些话要对小姑娘说。”
墨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恭敬地向汝尘真人颔首:“是,师父。”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真人慢慢地来回走着,顺便慢条斯理地告诉她:“约莫大半年前,我路过燕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间小道上遇见了你。那时我练功走火入魔吐了一地的血,所幸遇见你救了我一命。于是,我便答应完成你一个心愿。原本以为你会希望拜我为师,习练武功,没想到你竟开口向我问是否有无药可解的毒药。我虽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是既然答应了你我自是不会不守诺言。”
“于是,我将‘冥夏’交给了你。”
“冥夏?这名字好熟。”啊,她想起来了,当初原身一命呜呼不就是中了冥夏之毒,然后才有了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故事。
汝尘真人有些沉重:“冥夏,是天下奇毒。虽然样子像极了一颗美味的糖果,但只要是服用的人半个时辰之内都将魂归西天,无药可解。十七年前有场“白启之战”,燕云的战神将军正是死于这种毒药,即便神仙降世也无任何办法。
”
“你是说,‘冥夏’是我自己从你这要来的?”
“正是,你拿走药后留下一句话,若不能忠孝两全,倒不如彻底解脱。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没想到后来在槿国就听说玥家小姐中了冥夏而死。”
“我自己给自己吃了绝世毒药?”没有人要害她,没有人要毒死她,是原身自己一心求死,不愿再面对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