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门外的人说道。
这是月三娘跟施品如定下的暗号,她连忙把门开了,外头果然站着施品如。施品如迅速地跨入门里来,把头上的风帽摘下:“醒了么?”
“醒了,说饿了,我正在弄东西给她吃。”
施品如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往绮罗所在的屋子走过去,却见她抛了白绫上梁,人站在凳子上,正在打结。
“你做什么!”施品如喝了一声,月三娘惊呼,连忙跑过去把绮罗拉了下来。绮罗欲挣脱开,一心哭闹着求死。施品如走过去,扬手狠狠打了她完好的那边脸一巴掌,月三娘顿时也愣住了。
“想死是么?你都别拦着她!”施品如扯开月三娘的手,厉声对绮罗道,“从前我欣赏你的心气,耐心教你,不求你扬名于世,但求你此生能达自己敢想敢做之事。今日看来,我却是高看了你!”
绮罗犹如破败的娃娃一样靠在月三娘怀里,只是哭。
施品如转身,在屋中展袖端坐了下来:“你就如井中蛙,看到的只是头顶的方寸之地。怎么?没有身份,没有容貌,没有林勋,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么?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美貌,侯夫人、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你就一无所有?那我这些日子教给你的是什么?你当初拜入我门下又为了什么?今日,你若执意交命于这三尺白绫,那我们当日便是费尽心机白救了你。请自便吧!”说完,别过头去,再不看绮罗一眼。
绮罗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悲伤地抽泣了起来。她还是懦弱,前世用一死结束了残破的生命,今世仍是想用一死让自己彻底解脱。她如今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孤魂,容貌尽毁,亲人不在身边,侯府回不去,这世上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这个鬼样子,又如何再能让人看到?活着,永远比死更难更需要勇气。
月三娘蹲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能舒坦些。想我三娘也是可怜苦命之人,但人生哪里就有过不去的坎呢?留的性命在,万般都可以重头再来。难道你就真能舍下这世上的人了?”
绮罗吸了吸鼻子,想起父母,想起叶季辰,还有眼前的月三娘,施品如……心中的他……渐渐止了哭声。
施品如缓了口气:“我今早接到消息,昨夜有人潜入枢府,盗取了机密文书。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大力搜捕盗贼,我担心那夜你们救人之事已经泄露,有人要借此机会对绮罗不利,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她尽快送出京城到安全的地方去避一避才是。”
月三娘道:“我不懂,他们为何一定要将绮罗置之死地不可?”
“你还不明白,他们要对付的不是绮罗,而是林勋!”施品如道,“三娘,事不宜迟,我进宫向太后娘娘求了出城的口令,你将东西收拾一下。稍后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