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说刚刚看到少爷进来的呀。”
钟寂有些恼怒:“好家伙,卫家的果然没个好人!”
这态度与前几日和小虎亲密无间的样子极是不同,霏霜只道他是为了护着自己遭了什么暗算,关心道:“你可是与他们起什么冲突了?”
钟寂的神情缓和下来:“没有没有,我很有分寸的。你就说我刚刚从后门出去了便是。”
钟诚觉着不甚妥当,劝道:“少爷,卫家与王将军家好歹关系密切,你最好……”
钟寂不耐烦地说:“老诚叔,我练字呢,别打扰我。”
老诚叔唯唯诺诺地退下,帮着打发人去了。
钟寂只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写字。他的心性极好,笔下出来的成字仍如从前,竟不受一丝一毫的干扰。
可是老诚叔又敲门进来:“少爷,他们两个说等你回来。”
“那就让他们等着呗。”
“可是老奴已经让他们在客厅里候着了。”
钟寂放下笔,生气地道:“老诚叔,你是要翻身做主人了是不?”
“哎哟不敢不敢。”老诚叔惶恐地跪下:“是两名公子长得实在俊俏,光是城里围观的人就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若是不把人引进来,这些人势必觉得我们两家不和。久而久之,恐为别有心机之人趁虚而入啊。”
朝廷软弱,地方强势,可这种强势非得由地方世家大族与握有兵权的大将联手方能奏效。钟府与将军府纵有万般不合,总不可撕破脸皮。
钟寂深知其中道理,只好道:“那你伺候着,差不多了打发他们回去。”
“他们说,见不着少爷见霏霜姑娘也可以的。”
霏霜苦笑,这两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钟寂更生气了:“不行。你说霜姐姐也不在,和我出去了。”
“那他们说若等不着少爷或是姑娘,便要一直等到回来为止。”
钟寂简直要拍桌子了“岂有此理,这是我家还是他们家!”
老诚叔苦口婆心地劝道:“少爷,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他可不似一般仆人,说来比起钟骏老爷还得虚长几岁,自小便是老爷的伴读,因此很受器重,这次钟骏离府让儿子多听诚叔的意见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在老诚叔看来,就算少爷再这么喜欢个女人,也比不上与将军府的关系要紧,是以卫家一来他就笃定了少爷非见不可。
钟寂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放下笔来对霏霜道:“那姐姐在这里歇着,我去见见他们。”
这是明摆着不愿霏霜出去相见了。
霏霜从他,便独自在房里看书。
钟寂去了好久,日头从正头顶落到了山的一侧,地上的影子也拖得老长,他可算回来了。
看这样子面上有些不快,不过见着霏霜又是眉开眼笑的样子:“姐姐饿了么?我们用膳吧。”
霏霜问他:“他们为难你了?”
“他们,不过是个落败世家,怎么跟我比?”
说这话时他几乎是咬着牙的,满脸恨恨的样子。
霏霜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说:“你还是尽快安排我走吧。”
钟寂仍像从前那样打包票:“好,就几天。”
霏霜这次把话撂下:“就三天。三天以后你不安排,我便自己想办法。”
她说得很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
钟寂很失望,但还是答道:“好吧。”
剩下的几天钟寂更多时候呆在库房里拾掇东西,逮着什么好的方便带的又价值不菲的打包起来,要让霏霜带走。
霏霜哪里肯收:“我既蒙你收留,又蒙你助力,怎么能再拿你的东西?”
钟寂不由分说塞给她:“就当是我学写字的酬劳。如今谈燕楼没了,姐姐想来也不愿去琅琊,总归要有些东西傍身才好。”
“酬劳也不需这么多。”
“哎呀,这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老那么客气!”
他注意到霏霜眼里泛着些闪光的泪花,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道:“不,我是说姐姐以后若是有困难,只管找我便是。你只消拿着这副令牌到我们家的任何一间商铺去,自然有人传信来。”
钟寂往他手里塞进一枚小小的铜制令牌,上头带些锈迹,却无损正中那个笔划严谨的“钟”字。那是老祖宗钟繇亲笔所书,又蒙各代笔法传人以“移形换影”的法门在原书上新作,无疑凝聚了几代人毕生功力。无法仿制倒是其次,其中含义更是意味深长。
钟寂恐她推辞,按住她掌心的令牌不放:“姐姐如果不愿收下这个,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霏霜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含着的泪水不流出来,猛地点了点头。
钟寂乘了辆马车从府中先出,向城北疾驰而去。
这固然是虚虚实实的计谋,将军府的秘卫们早收到指令,无论府中出去何人,都需仔仔细细地盯着剩下未出的人。
果不其然,他们注意到钟寂出去不久后,老诚叔领着个婢女出去置办东西去了。
于是赶紧又派一小队人跟上,列入重点嫌疑对象。
理由很简单,以老诚叔这么高的身份,哪能就找这么个衣着朴素的婢女当帮手?
除非两人有什么不正常。
然而根据长期以来搜集的情报,这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可不是什么作风不正派的伪君子。
结果这次卫家秘卫们就栽在这上头,没想到老诚叔还真是私事公办,寻处fēng_liú罢了。
那这么说来,霏霜还在府中?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