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礼贤下士,收买人心什么的,实在是皇室子弟基本功。大皇子欣然应允。
帝都这块地方,谁瞒得过谁?
五皇子为自家儿子延师北岭先生的事瞒不过人,太子碰壁江北岭的事瞒不过人,大皇子请沈翰林为自家儿子启蒙先生的事当然也瞒不过人去。
五皇子正为被北岭先生拒绝的事有些没面子,听说他家大哥为侄子们请了沈翰林为蒙师,五皇子总算松了口气,同谢莫如道,“幸而大哥没钻牛角尖,不然皇家这么三番四次的去北岭先生那里,北岭先生性子刚硬,双方都不大好看。”北岭先生既做了他儿子的先生,五皇子就得为北岭先生多考虑一些。北岭先生敢折皇室的面子,自然是他的脾性与风骨,但,也得保持一个度,不好过了头,不然惹恼了皇室,北岭先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见他大哥另请高明,五皇子才算放下心来。
谢莫如问五皇子,“哪位沈翰林?”
翰林院姓沈的不只一人,五皇子道,“他算是前科进士了,蜀中人,沈素沈翰林。”
谢莫如立刻知道了,道,“就是与孙翰林一道带头搬到南郊的那位沈翰林。”
“对。”五皇子其实比他大哥早知道沈翰林,此时说起来,道,“虽没打过交道,沈翰林在筑书楼修书好几年了,北岭先生与徐尚书对他的印象都好,此番也在封赏名单内,大哥选他,的确选的好,瞧着是个明白人。”
“蜀中人,这位沈翰林是蜀中人。”掂掇一二,谢莫如食指微微一动,道,“殿下明日看看,大殿下心情如何。”
“怎么了?”
“大殿下一向争强好胜,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此次蒙师之事,如何能甘心落于殿下之后,他突然请了一个不大显眼的翰林,必有缘故。”谢莫如道,“殿下怎么忘了,蜀中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个人,名望地位丝毫不逊于江北岭的。”
“你是说薛帝师,薛帝师一向不收弟子。”
“师徒不过是个名分,每年春闱座师与新科进士又有什么师徒之实,却是有师徒之名的。这位沈翰林并未听说与薛帝师有什么关系,他在翰林中也未听闻哪里就格外出众,较之赵霖徐宁等人在仕途上的运道,他只能算中上。不过,他是蜀中人,能被大皇子亲自聘为皇长子府的蒙师,必有过人之处的。”
五皇子搔一搔下巴,道,“要是常人,哪怕见过薛帝师一面,也要说成与薛帝师如何如何有交情的。倘沈翰林真与薛帝师相关,他却是从未在人前炫耀过的,不然我定能知道。他若是受过薛帝师的教导,身份上自然不逊于李九江,大哥亲自去请,也说得过去。若此事当真,只是不晓得大哥如何知道这事的。”
“大皇子比殿下长五岁,比殿下早入朝当差,人脉自然也比咱家强些的,自去岁地动后,大殿下越发稳重,待兄弟们也和气,他身边必有能人,不然如何能在这满朝文武中为大殿下择中名位不显的沈翰林。”
五皇子道,“蜀中的事,咱们还是少碰。”
谢莫如想到对蜀中格外忌讳的穆元帝,淡淡一笑,“这也有理。”
☆、第165章 入觳之一
第二日,五皇子非但认真打量了回他大哥春风得意的脸庞,也借着筑书楼完工整理的机会,见了见沈翰林。
沈翰林与五皇子年纪相仿,生得俊秀细致,天生一双含笑的杏眼,鼻挺唇红,从六品的草绿色官服穿在沈翰林身上也多了几分闲雅青春。
实在是个能让人心生好感的人。
五皇子只是扫了沈翰林一眼,他的身份,不可能过去问沈翰林你是不是与薛帝师有啥关系啊。二百五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五皇子想出的主意,凡是于筑书楼有功之人,皆请诸人用小楷写下自己的名字,将来让内务府匠人按样刻于石碑上,再将此碑永远立于筑书楼大厅之内。
然后,除了金银之类的赏赐,该升官的升官,该表扬的表扬,朝廷还做了一批银制佩章,这佩章上雕有筑书楼的微缩简易图形,平日可佩于身上,当然,根据对筑书楼的贡献不同,佩章的质地也不一样,头一等如北岭先生与徐尚书,是玉制佩章,接下来分为金、银、铜三等。
五皇子还特意请旨,请史官必要在书中详记筑书楼之事,其实,这事哪怕五皇子不提,史官也不能忘的。
总之,筑书楼封赏之事,不论从实惠还是自名誉,五皇子做的都十分周全妥帖。饶是穆元帝也说一句,“老五也历练出来了。”
太子笑,“是,五弟越发周全。”
五皇子在亲贵派中跌至谷底的风评,在清流中借助筑书楼完工行赏之事达到新高。且筑书楼盛典前,四皇子五皇子又帮着穆元帝解决了北岭先生的安置问题,老头儿这把年岁了,筑书楼的事忙了十好几年,穆元帝是想着江北岭就留在帝都的。只是,这事比较难办,当初穆元帝他爹也想江北岭留在帝都,结果人家拍拍屁股回了老家,穆元帝他爹闹的一脸灰,强忍着没宰了江北岭。如今穆元帝借筑书楼之事收天下士子之心,江北岭的名望亦再上一层楼,这样的人,穆元帝不愿他到处乱跑。但,怎么留下江北岭,是个问题。
这个时候,穆元帝自然想到五皇子提前让儿子们拜在江北岭门下,且筑书楼收尾之事,也是五皇子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