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樵似有所悟,倒掉壶里火侯不够的茶,重新煮了一壶。
五皇子给自家儿子找了位好先生的事,只是很低调的同他皇爹说了一声,五皇子原是想着闷头吃肉才好,他本也不是爱炫耀的人,故而十分低调。奈何北岭先生与五皇子的身份都不够低调,这事儿,哪怕五皇子未大操大办,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五皇子这事儿办的,连太子都没忍住很是醋了一回,就更甭提别的皇子们了。太子与大皇子心有灵犀的在御前道,“如今皇孙们也都要念书了,既然北岭先生有传道之意,不若将先生请进宫来,给皇孙们授课。”
说句老实话,对于江北岭,虽然老穆家爱拿老头儿做个牌坊,但实际上穆元帝不大喜欢江北岭。不过,江北岭的学识,穆元帝也承认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有想令江北岭教导诸皇子之意。当然,在这事儿上,穆元帝比较没面子,因为人家没买他的账,拒绝了。如今大儿子二儿子过来说让江北岭教导皇孙,穆元帝不置可否,道,“江北岭这把年岁,性子古怪,当年,先帝想征他为官,他不愿,先帝也未强拗他。你们想请他,要依礼而为。”筑书楼就要完工,穆元帝要收天下仕子之心,自不希望这时间闹出什么不愉快。
太子与大皇子皆道,“这是自然。”这俩人尽管不合,不过都属于自信心爆棚的一类。在他二人眼里,五皇子能请动江北岭,他们更不比五皇子差。何况,五皇子不过是于他的小家有利,他们是请北岭先生为诸皇孙之师,以利所有皇孙。相较而言,五皇子的格局就小了。
太子与大皇子这主意,不要说三皇子,便是与五皇子交好的四皇子也是乐意的,他家儿子今年也进宫念书了,自然是盼着孩子能有个好老师。
太子大皇子联手,二人皆有属官幕僚,且江北岭的古怪执拗,二人都是清楚的。太子这里,宁祭酒与江北岭有交情,当初江北岭来帝都,就是宁祭酒邀请的,这些年,两家也没断了联系。大皇子这里,有足智多谋的赵霖赵时雨。
只是,此事,还真令宁祭酒与赵时雨犯了难。
宁祭酒有些为难,不得不将丑话说前头,道,“老臣虽与北岭先生相识,要是别人,老臣去劝一劝倒无妨,北岭先生这里,怕是不易。当初北岭先生到帝都,陛下就有请先生为皇子师之意,先生婉辞。”
太子笑,“此一时彼一时,祭酒可知,北岭先生已收五弟家的大郎、二郎、三郎为徒,都是皇孙,有何差别。何况,孤亦一向敬仰先生的学识。”他家儿子的身份只有比五皇子家儿子更尊贵的。
宁祭酒不好再推辞,只觉着太子实在是找了块再难啃不过的骨头,宁祭酒也是个老道的,道,“这事,既要办,最好一次就令先生点头。老臣无甚把握,也愿意为殿下一试,只是,老臣想着,五皇子既能令其子拜于北岭先生门下,与北岭先生交情必然不同于常人,依老臣之意,若有五皇子代为说项,当可事半功倍。”拉五皇子下水。
太子笑,“说的是,孤这就令人请五弟过来。”
五皇子正为给儿子们找了好先生的事高兴,想着大郎二郎三郎年岁差不多,四郎五郎还小些,待四郎五郎大了,也效仿他的哥哥们,一并送到北岭先生这里开蒙。五皇子正是顺风顺水,就遇到东宫属官来找他,五皇子去了东宫,一听是这事,不由露出几分难色。太子道,“孤与父皇商量着,皇孙们渐渐大了,过一二年,大郎他们也要进宫来念书的,倒不若请北岭先生入宫讲学,也让诸皇孙都能听一听先生的教导。”其实要说先生,朝中渊博之人尽有,太子点名江北岭,无非是跟他爹跟他祖宗一个心思,拉老头儿做个牌坊罢了。
太子都这样说了,五皇子先与太子实解释北岭先生身子不大好,大郎他们平日里是由李樵授课的事,太子实未料得如此,五皇子道,“殿下也知道,弟弟府里没有嫡子,王妃贤良,教导孩子们很是用心,王妃见我忙筑书楼的差使,就起了这心。我与北岭先生商议的,十天带大郎他们去一次,平日里就是李九江去府上给大郎他们开蒙。”
五皇子很认真的向太子推荐李樵,道,“李九江的学问亦是极好的,他说来也不是外人,要是太子看他还行,我带他进宫来给太子请安,太子考较他一二,他也是正经二榜进士,只是未在朝为官罢了。太子若相中他,一道谕令,他焉能不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