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的嘴硬,招致他更疯狂的愤怒。她不向他低头,不向他认错,连骗他的软话都不说。
这倔强的力量,究竟是谁给她的,她心里的那个人吗。又一鞭子打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睛,眉心一蹙,她这次连疼都不愿意再说。
“雪儿,我若打花你的脸,你去问问你心里的那个人,看看他还会爱你吗!”
圣上听见萧池的话,手上一抖,酒盏倒在桌子上,酒水洒了满身。
猛然抬头,圣上盯着依旧从容坐在他对面那个白色人影。明明如此年轻,却生得与他极为相像。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萧池知他听见了,也听清了。于是坐着没说话。浅尝手中酒,看着那男人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她爱的明明是那个李忠。她为了他-----”身子一个踉跄,往桌角一扶,又带落了几个盘子。
“她明明怎样都不从,不管如何打她,她就是不知悔改啊。”
“她当然不会悔改!你为了让她留在你身边。给她吃过什么你不知道吗!”烈酒过喉,唇齿还留香,“醉雀,你喂她吃醉雀。她是个人啊,你怎么能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对待她!”
“你关她,打她,折磨她,所以,她宁愿选择离开也不愿求你了。你夺了她自由、尊严,还要她悔改?父皇。若爱你也能悔改,只怕她早就悔改了吧。”
“别说了!朕不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圣上双目赤红,手上一用力,面前的桌子一下被他掀翻。杯盘瓜果。菜肴珍馐瞬间倾了一地。
再看萧池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不着痕迹往一侧一避。白衣依旧翩然,污秽半点未染。
可他对面那人远没有如此从容,浑身都在颤抖,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他这病了许久的儿子身手竟是如此利落。
“雪儿,不可能,这不可能------”
“父皇,也许,你一直都以为,是她趁你不在。自己将自己吊在了房中。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极尽虚弱,怎么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系好白绫呢?”
圣上已经要站不稳了,颓势已现,颤颤伸手指着萧池,两人之间隔着一地狼藉。
“你,你什么意思!”
萧池冷笑一声,“当时,我就在她身边。那白绫啊,是我帮她系的。”
圣上闻言。怒道,“是你?!你这混账!她是你母妃!”他已然不能思考,似乎也忘了,他面前这个白衣翩然的公子,是她为他生的儿子。
提了力,一掌打上去,萧池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
徐公公就候在门外,想不到,方才这夜空还能见朗月疏星,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这天上竟然飘了细细雨丝。
徐公公伸手一接,只觉指尖潮润润的凉,抬头可见宫宇之上,琉璃瓦上泛着彩色耀眼的流光,不由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果然又要开春了。”
身后殿里,九王爷进去有一会儿了。徐公公在门外站了没多久便听见里面似乎起了争执声。
突然,徐公公身后房门骤然裂开,一个白色身形似遭受重击,腾空而起,破门而出。
“九王爷!”
徐公公认出萧池,只见那厚重宫门已经全部被震碎,有些许木渣还沾在九王爷那身白衣上。那白色身影被击出门外。直直后退数步,才捂着胸口稳住身形。眉心微微一动,唇角可见几缕血丝。
徐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辞旧迎新,父子二人该是和乐融融才对。又怎么会动了手。
“九王爷,您-----”
徐公公想去扶他,却被他轻一抬手,挡开了。一回头,又见破开的沁芳宫门口出来一个明黄身影。是圣上。
徐公公低头。忙跪在一侧。片刻功夫,见那人虽耄耋,可这出手却是毫不含糊。身形一动,迅速到了九王爷身前,又是一掌狠狠击在他身上。
十几年了,徐公公十几年没见圣上亲自动手了。不出手归不出手,可他知道,平九州,定四海,圣上一身的功夫早早便冠绝天下。从未荒废过。
接连两掌,萧池到底是顶不住了,没能定住身子,一下被他击出,直到撞到身后一棵树才勉强停下来。
徐公公看圣上面无表情。唯有眼中泛红,脚下一动,便又要上前,抬手又要打。心中一凛,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样子,这九王爷的确是不能在接他一掌了。
萧池面前,手掌一翻,圣上沉声开口,“你把她还我。”
萧池扶着身后那棵树,可他依旧不知躲避,也不知运力抵挡。就好像今夜被他打死也认了。也好过煎熬这么多年。他的确已经受不住了,两掌已是极限,靠着身后那棵树许久未能起来。
徐公公斗胆,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萧池面前,“圣上,千万不能再打了。这九王爷,可是雪妃娘娘的儿子啊。若是您再打,雪妃娘娘知道了一定要心疼怪您的。”
一提那位主子。徐公公果然见圣上有所动容。
收了手,开始不停唤着,“雪儿,雪儿。”
不过一瞬功夫,周身所有气场又消散,明黄身影复又佝偻下去,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羸弱老者。就好像,刚刚要将自己的儿子置于死地的人不是他一样。
圣上转身,脚步踉跄,细雨里于沁芳宫寻觅,边走边说,“雪儿,朕的雪儿呢?”
树下,萧池终于撑着身子起来,发冠裂开,墨发悉数散开,白衣上也染了泥污。
“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