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抓着这时机,与安之甫道:“老爷,我前日收到了表叔的信,他们县里的粮行,二公子十六了,家里正打算张罗婚事。那粮行老板姓杜,家中两位公子两个姑娘。大公子已成亲,另立门户去了,在外城做买卖,混得风声水起的。杜老板的粮行是他们县里最大的,那些粮油买卖将来是要给二公子的。杜家家境殷实,为人和善,二公子也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我表叔说了,那是个顶好的人家,他觉得二公子与我家兰儿很是般配,于是写信过来相问,看看咱们安家是何打算。”
薛氏说着,仔细看了看安之甫的表情,接着道:“兰儿也十五了,该到许人家的时候了。这杜家这般合适,我寻思着可以带着媒婆子过去看看,若是当真不错,就相谈相谈。老爷意下如何?”
全家人都静了下来,安若兰垂着头,有些害羞的模样。
安之甫问:“是你那个在祁县的表叔?”
“是呀。”薛氏忙道:“祁县杜家,表叔说粮油买卖做得挺大的,周边县镇都有分行,还有许多地,下面养着好些农户呢。那杜老板是个大方的,聘礼这些肯定不会少。我表叔与杜老板也有些交情,所以这才攀上了这事。”
安之甫心情好,又听得对方家境好买卖旺,还是个地主,顿时两眼放光。连称这事不错。
薛氏赶紧道:“那我便托人给表叔回个信,让他将这事谈下来。回头我也找个媒婆子跑一趟。”话说着,眉眼间掩不住喜色。
谭氏暗白她一眼,对薛氏抢风头很是不喜。还说什么“也”找个媒婆子,凑热闹给人添堵呢。
安若希看了一眼安若兰,她正转头看向她母亲,母女俩相视一笑。安若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的,那什么祁县的表叔与三姨娘哪有这么亲,过年时都未见什么礼数,他大概连安若兰今年多大了都不知道。他们县里谁家谈亲事怎会巴巴往上凑,肯定是有人拜托了才会去攀这事的。
原来三姨娘闷不吭声的,悄悄帮着三妹张罗了。她竟然也知道要嫁到外郡去,而且还找着了好人家。
安若希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脑子里又浮现薛叙然那张脸。要是,她能嫁给薛公子就好了。
“薛家那事如何了?”
安若希似心声被偷听,吓了一跳。抬头看,原来是安之甫正问谭氏。
谭氏答道:“前日才与薛夫人见了面,她说再回去与薛老爷商量商量。这两日忙着老爷的事,还未得空问问。再者我也想着,不能显得咱家急巴巴,到时被他们拿捏了。不过老爷放心,我打点了陈媒婆,嘱咐她盯着点薛夫人,她是给薛夫人跑腿谈婚事的,会看着机会帮着咱家打听,若是有什么风声动静,会来与我说。”
安之甫听罢便不再问,倒是对祁县的杜家很有兴趣,与薛氏多问了几句,又嘱咐安平带着媒婆子跑一趟,好好打听打听这事。事情怎么办,想要什么条件,他都仔细嘱咐了。
薛氏笑得眯了眼,全都一口答应,安若兰头越发低了,只嘴角的笑掩也掩不住。
谭氏真见不得她们这模样,恨得牙痒痒的,被扶为正室的喜悦都被三房来的这手搅得少了一半。当晚吃完了饭,办完了正室礼数。谭氏就找人把陈媒婆叫来了。
陈媒婆来了便道:“哎呦,我是想着明日一早便来拜会夫人的。”
谭氏笑道:“也不是着急什么,就是今日家里有喜事,这不有果礼和点心,想着给陈嬷嬷留了一份。”
陈媒婆自然明白,先说了一番好听话捧了谭氏,这才道:“还真是巧了,今日我去了薛府,问了问薛夫人的意思。”
谭氏一边慢悠悠嗑着瓜子,一边竖起了耳朵。
“夫人,你猜怎么着,巧得很啊。安大姑娘今日也去了薛府。”
谭氏猛地坐直了,“她去做什么?”
陈媒婆摆着手式,说书一般:“我去的时候,正撞着安大姑娘走了。她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哎呦,我从前是不知安大姑娘这般狠绝的神情啊。”
真的假的,谭氏忍着打断陈媒婆的冲动。安若晨那贱人最是会装模做样,在外人面前那绝对装得端庄乖巧的,陈媒婆这什么身份,还值得安若晨那贱人给狠绝呢。
陈媒婆继续道:“我见了薛夫人,忙问她方才那是否是安家大姑娘,薛夫人笑了笑,竟是不答。我再问是否有事,薛夫人说无事。”
谭氏皱了眉头。陈媒婆看她的神情,笑道:“夫人放心,我与薛夫人打交道可不是一回两回,我便直接说了,听说安姑娘与安家不合,莫不是来阻姻缘的。薛夫人叹了口气,又说无事。我好一番劝,说既是高僧指点,这婚事办好添好,若是被恶意阻挠,怕是惹祸。我将夫人与我说的那套又细细与薛夫人说了。我说你瞧安家,先前不答应,结果出了一串祸事,松口要议亲了,马上时来运转。我瞧着薛夫人的脸色立时舒展了,颇是动容呢。”
谭氏道:“可不是嘛,正是这道理。这可不是瞎说的。”先前她与薛夫人说的那番话虽是急中生智,但自她与薛夫人说开了表示愿意结亲之后,喜事真的一桩连着一桩,她自己竟也觉得便该是如此。今日又被薛氏这般比压,对安若希嫁到薛家之事便更有决心了。“你且说说,这婚事薛夫人如今是何意思?”
陈媒婆道:“薛夫人说,外郡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