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上的布罩子一掀,仰着头朝那招手的男子道:“公子,你要买些什么?”
赫连近处看丫头,只见这小姑娘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一双美目闪闪烁烁的,实在美丽得紧,南燕人最喜爱美人儿,世家出生的赫连更不例外,当下便道:“你的货我都要了。”
“谢谢公子,一共三钱银子!”丫头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出师大捷,这样一来还可以攒钱做一条粉红色的裙子!
“鱼娘子,你叫什么?”
“丫头。”
“丫头,你可愿和我走?”
赫连一说出这句话,他身边的两个女子立即脸色大变,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敢开口阻拦。
“跟你去哪儿?”
“跟我去长浥啊,那里很多漂亮衣服和好吃的。”
丫头还没答话,那边亥沫儿就招呼她了,“丫头,这边来!”
原来船上的人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却为了讨好赫连,管事将鱼娘子们的商品全部买下,亥沫儿怕丫头错过了,忙招呼她。
丫头一急,朝赫连道:“公子,东西我扔船上了,你给钱吧。”说完果然将篮子里的东西递上去,等着赫连给钱。
谁知赫连却微微一笑,道:“你上来,我再给你钱。”
“公子,人家姑娘要回家了,你就给人家钱吧!”刚才那位娇滴滴的美人连忙劝道,谁知赫连转头瞪了她一眼,让她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丫头看着亥沫儿她们陆陆续续交完了东西拿了钱,心里着急,也不多想便借着缆绳爬上了船,开口便道:“公子,给钱吧。”
一出水面,江水滴滴答答地顺着丫头麻布的衣料往下滴,勾勒出那修长却骨肉匀称的身体。几个幕僚饶是跟着赫连见惯了美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赫连只见那美人浑身滴着水站在船上,心中怜惜,立刻上前将大氅给她披上,给她系上绳结时赫连离她很近,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暗暗的清香,而不是渔家女子惯有的鱼腥味。
丫头莫名其妙被他披上了大氅,却立即道:“我不要斗篷,给我三钱银子。”
“傻姑娘,你跟着我,多少银子都有。”
这时候,丫头才明白赫连居然是想把她拐走,当下就一阵气极——你们赫连家这么有钱,怎么还做人贩子的勾当,“我不要跟着你,我只要银子!”
赫连笑了,暗道这女孩居然不知道能被他赫连长风收入府中是怎样的幸运,也罢,毕竟是小地方养大的,不懂事也是有的。便道:“你先跟我走,我自会派人去找你父母,给他们银子的。”
丫头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自己哪里来的父母,而且自己跟他走了他又不一定给送回来,再一看亥沫儿她们有些都游远了,想着不能在船上再浪费时间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退后一步脱了大氅扔回给赫连。
“我才不跟你走呢!”丫头跑到船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随即像一条雾青色的小鱼一样游了回去。
赫连接住了自己已经湿淋淋的大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船长已经叫了开船,船身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谁让开船的?”赫连急忙质问道。
他身边那冷艳的女子暗暗低下了头,朝船上一个幕僚使了个眼色,那幕僚立即向前:“家主急召公子回长浥,实在不好停留太久,船夫也是怕受责难才开的船。”
赫连见刚刚的鱼娘子一个也没有了,而自己的船也快驶离那片江域,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他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姬妾和幕僚联手做的好事,只是家主那边叫自己回去,自己却在路上捡了个美人,确实也不好看。
罢了,赫连长风将大氅细细抚摸,像是在拥抱刚刚那个美丽的女子一般。突然,他发现了什么——那大氅领口处的左右系带上明明各有一颗青玉珠,这会儿却只剩一颗了。
好狡猾的鱼娘子!赫连想到这里,终于轻笑起来,随着他嘴角勾起的小小弧度,全船人的心都放了下来,又开始说说笑笑往长浥前进着。
至于赫连长风回到长浥后会不会想起今日的相遇,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错过,会不会将水中那个美丽的鱼娘子用画笔描绘下来独自欣赏,谁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丫头今天是真的很高兴。
辞别亥沫儿她们后,丫头去后山找到了正在给自家菜地拔草的王二省,把自己从大氅上抠下来的青玉珠给他看,“那个公子想赖账,我就干脆拔了这个珠子抵我货物的钱,二省哥,你说这个珠子值三钱银子吗?”
王二省本来听说丫头和亥沫儿她们去做鱼娘子就担心的要命,现在见她完好无损回来了,哪还管珠子值不值钱,张口便道:“以后别和她们瞎混,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丫头撇撇嘴,心不在焉地受着训,心里盘算着如果珠子不够三钱银子,自己还得去卖一次货。
王二省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丫头却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后天跟我去城里买东西”。
顿时,丫头满血复活笑着道:“知道了二省哥,二省哥最好了!”
倒把刚刚还口若悬河的王二省弄了个面红耳赤,心里想着丫头这么想去城里逛,自己得尽快打点着了。
回到家王二省将要进城的事和磨木婶说了,问磨木婶要什么。
磨木婶在灯下对针,一时半会儿都弄不好,还是刚刚洗完碗的丫头进来一下就对上了,接着也不用磨木婶再动手了,丫头自己就开始缝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