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别时太匆忙,他以为沈朝元把木钗留在了盛府。
“您说要去别的地方,我当然也带上,它是我的宝贝。”沈朝元得意地说。
正因为有这份考量,她才没把它弄丢。
正得意间,没料到盛森渊突然从她手里夺走木钗,换了一根。
一样是木钗,可沈朝元能看出分别。
尾端的“元”字,新换的可粗糙多了。
盛森渊不好意思地说:“你收好这个。”
“那个才是我的!”沈朝元急哭,“那是您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唯一的生辰礼物,换一个算怎么回事嘛。
盛森渊小声叨叨:“新的这个是我在路上雕的,我那天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亲手绣的荷包,所以我也想还你一个我亲手做的木钗。以前那个虽然好,但那是我舅舅的手艺,总觉得跟随便买的一个一样。不过,新的这个是不是真的很差?你也看得出来吧?”
叨叨完就把旧的递回来,“算了,还是给你原来那个,你把新的给我,我再改改……”
沈朝元一听便缩回手,“不要!”
“这个太差了……”
“那也是少爷您亲自做的,我要这个。”沈朝元嘚瑟地把木钗收到背后,“给我了,我的。”
这逻辑她还是捋得清的,所谓“进了我的口就休想我吐出来”。
盛森渊无可奈何:“我是临时想的,太仓促,以后我再给你做个更好的,一定比我舅舅的好。”
“嗯。”沈朝元拿一半耳朵听,低头把玩着这根木钗,“我觉得这个也挺好。”
盛森渊估摸着这就是俗语讲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没说。
沈朝元既不知道什么是情人,更不知道什么是西施。
讲那些废话,还不如多看看她,他与她相处的时光,便只有这几夜了。
……
盛森渊每晚都来拜访,两人会说好久的话。
沈朝元和她的少爷从未分别过这么久,几个月,这是多少个十天?她想把自己每一天的经历全都告诉他,也问了他这些天的经历,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到了夜里,饶是昏昏沉沉,沈朝元都没有一次真的睡着,只有临近天亮时,她才会迷迷糊糊倒下,苏醒时盛森渊便换成了郑婵。
当然,夜里不睡觉,白天也不会有什么好精神。
连续几天,沈朝元都在白天里浑浑噩噩地走来走去,在路上和午饭后抓紧时间打瞌睡。
郑婵总觉得她的古怪情况和夜里屏退下人有关,即便有这种怀疑,她也不敢不遵从命令,依旧老老实实去自己房间休息。幸好,这种古怪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第四个夜晚,盛森渊没有再来。
这是二人默契的约定,他不来,便是走了。
沈朝元在床上发了一个时辰的呆,倒头睡下,再醒来时又是那位“睿智的涪陵县主”。
她又恢复了一成不变的作息。
早饭、上经义课、午饭、午睡、练琴、学习骑术、晚饭、苦读……没有变化。
唯一辛苦的就是杨柳。
因为沈朝元突然失去了对出府玩乐的兴趣,而她不出去,杨柳也别想走。
好在,文思偶尔会来,杨柳就当打发时间跟他说说话,倒也没闷死。
延陵郡主有了新宠,是鸟,送了一只给正月园,沈朝元懒得养,转送沈朝夏。据闻沈朝夏没时间,将养鸟的重任交给沈朝定,再见到它时,它都被教得会背诗了。沈朝元对这位四妹心服口服。
晋王府里一堆闷人,也幸好沈朝元不怕闷,无聊且无聊呗。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直至……
年后。
正月初十,在晋王府本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从沈朝元回府后便不寻常了。
晋王长孙女的生辰,谁敢怠慢?
这是她归来后第一个生辰,晋王希望能郑重办好。
但提前三天,府里没反应,提前两天,府里没动静,提前一天,也就是初九,他忍不住了,命人把世子妃叫来,问她有没有把帖子发出去。
“发什么帖子?”世子妃没有准备,发了会儿懵。
晋王黑了脸,“你难道把元娘的生辰忘了?”
“媳妇记得!”世子妃忙说,“只不过,元娘有孝心,虽然没人要求她,但特意穿得素净,恪守吃斋的规矩,说要给父母守孝。媳妇本来也打算要给她大办一场,可她得知后却严词拒绝,说是就算办了也不会来,她说得这样坚决,我哪忍心勉强她?反正我们又不会委屈她,等守孝这几年过去,再认真地大办一场,不是更好?外人知道她如此守礼,也只有夸的。”
“难为她有这份心。”晋王一怔,慨叹一声,“好,那就成全她。”
“媳妇也是这样想的。”世子妃又恢复浅浅的笑容。
晋王道:“但是她已经十六岁了,如果真要守孝三年,岂不是十八岁才能谈亲事?那太晚了。”
“您放心。”世子妃笑道,“媳妇打算举行一次斗花宴,邀请一些和元娘同龄的孩子来玩,我听詹夫子说,元娘的琴艺很好,届时给她一个机会展示,也让其他夫人看看元娘的本事,将她记在心中。”
“你能为元娘考虑得如此周到,很好,当初我为时琰选你,果然是选对了。”
世子妃甜甜一笑,见晋王没有其他吩咐,行了个揖礼向他告辞。
……
沈朝元只知道她的生辰可以不用请其他客人,全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十分高兴。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