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人蹲在那个三门的美的冰箱前,像变魔术似的,将带来的两条边鱼、一大块双汇的冷鲜肉、一只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大母鸡、十几个红皮鸡蛋,还有新鲜的黄瓜、蒜薹、卷心菜、红辣椒、粉丝、西红柿、甚至还有半边烤鸭全都放了进去,将那些吃剩下一半的火腿肠、过期的蒙牛早餐奶和一些值得怀疑的面包片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箱。她对那搁架上的一排鱼子酱似乎情有独钟,那是大哥这次回国的时候给他留下的,日本货,她打开尝了尝,露出很满意的神情。
“现在我开始分配任务。”钱凤柔小心翼翼的从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大纸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排排手工包的饺子,小巧玲珑,每一个皱褶都折得很好看,精致的仿佛像是艺术品,根本不是那些号称东北水饺的大路货所能比拟的。她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你听好了,先把抹布、塑胶手套、围裙、清洁剂、洗洁精、肥皂、卫生球、洗碗布和架梯统统都给我拿来。”
“钱警官。”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
“流氓,你说干什么?”她恶狠狠的在说道:“我负责清扫厨房,你给我把所有的房间全部打扫一遍,擦玻璃、拖地板、抹家具、收拾报纸杂志、把所有不要的东西统统扔到楼下去,我看你家就快成了垃圾堆了!”
王大为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她瞪着眼在喊:“滚,快滚!记得把电视打开,我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听春节联欢晚会!”
那个本来很寒冷、还有些凄凉的除夕之夜,因为有了这个突然而来的古典美人,于是就有了许多温馨的场景永远地留在了王大为的脑海里,而且永远不可磨灭,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像昨天发生似的新鲜极了:钱凤柔站在铝合金的架梯上,嘴里小声的哼着歌、系着一条花围裙,认真地擦着橱柜上的油污;紧身小棉袄勾画出她动人的腰部曲线,飘逸的长发用那种意大利的花手绢扎着,散散的披在削肩上;翘起的臀部看上去很有弹性,两条显得婷婷玉立,很投入、很高兴、很愉快的做着保洁工作。事情过去了很久以后,王大为有一次和她还谈起当时的感受:“真的就像是做梦似的,看过一部老电影《画中人》没有?就是那种感觉。”钱凤柔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拍拍手对他说着:“我们是不是把家里再打扫一遍,好让你重温旧事?”
“清洁做完了。”他在向她汇报:“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还有卫生间。”钱凤柔在提醒着他:“刚才我进去的时候,脏得连脚都落不下去,肯定是峡口市最脏的一个地方!”
“敢问一下。”他已经走开了,又把头探进来问道:“钱警官会不会碰巧也有洁癖?”
“有又怎么样?管你什么事?”她的脸还是红了一下,圆瞪着凤眼叫了起来:“滚,还不快去!”
等到王大为花了快一个小时将家里的两个卫生间全都打扫干净,重新看见惠达洁具和鹰牌瓷砖的光洁度以后,才算感到没有人能挑出任何毛病、也才信心百倍的向钱凤柔去交差。厨房天然气炉上放着的不锈钢锅里的水也咕噜咕噜的开了,钱凤柔哼着歌正在下着饺子,橱柜的大理石面板上还摆了好几排白得透亮的饺子。
“报告。”他开始有些动情了:“清洁真的做好了,请钱警官检查。”
“洗澡去!身上的脏东西只怕快要和荆州的古城墙媲美了;把胡须也剃了,年纪轻轻的,别弄得像神农架的野人似的,看着叫人恶心!”她头也不回的吩咐着:“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在洗衣机里,我一会儿就去洗。”
“钱警官。”他问道:“为什么?”
“走开!”钱凤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为什么要这样?”他坚持问着:“我想知道”
“滚!”她还是赶他走:“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这个流氓说话!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