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环境下，玫瑰的呼吸都是沉重的。

“小羽……听我一句，走吧。”

玫瑰想了想，找不到其他话题，当即把最想说的说了出来。

“不走。”洛羽坚定的道“这里需要我。”

“你又不是战士，这里太危险了！”玫瑰情急道。

“现在我是了。”洛羽说完，往前走了两步，仰头望月，淡淡的笑道“你知道我这身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玫瑰摇摇头，她也非常好奇，在她掌握到的资料里，洛羽是个身手不错的小老板。

可今天她却大开眼界，二十一年不曾谋面的儿子竟然是一位武学宗师，而且就在不久前还亲手干掉了另一位宗师。

不要说洛羽用了毒，胜之不武。

要知道这不是比武！对方也是二打一，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这是战争！

而且，一般人也不可能用毒轻易杀死宗师，就算洪军他们都几乎不可能，单凭这一点玫瑰就有着足够的理由感到自豪。

当然，自豪归自豪，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谁可以活下去，前一刻杀人的下一刻可能就会死去。

她不想洛羽成为烈士，更不愿意做烈士的母亲！

“以前我是一个杀手。”洛羽的声音很淡漠“从七岁开始，我接受着世界上最顶尖最残忍的杀手课程，每天不知道要杀多少人。那时，我有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好朋友，他比我成熟，教会了怎么杀人，如何漠视生命，然而不巧的是，我们‘毕业’当天，教官让我跟他相互搏杀。”

“小羽……”

玫瑰的眼圈红了，心中充满了震惊，不过也没什么可震惊的，洛羽年纪轻轻，战力却极为恐怖，这份身手不可能是白捡来的。

但一想到别的孩子还缠着父母讨要玩具的时候，自己儿子却在平冷无情的杀手训练营里浴血厮杀，玫瑰的心就仿佛被无数把刀子穿透一样，痛不欲生。

杀手训练营玫瑰并不陌生，不知道见过多少训练营的情报，每一个都是异常恐怖，常人去了立刻疯掉都很正常，更不用说接受着世界上最顶尖训练营训练的洛羽了。

那时，他才只有七岁！

洛羽没有停下来，这些话是他心中的秘密，连小三和高强都不知道，他从未想过告诉第三个人，可今天却很想说。

“我们当时很犹豫，不顾教官的命令坐在一起聊天，也没说什么，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又讲了些家里事。”

“原来，他的家庭是个军人世家。”

洛羽淡淡的说着，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起了朦胧的光泽。

“他告诉我，他的父母被人冤枉，上了军事法庭就再也没有出来，他这辈子恨透了军人。”

“然后呢？”玫瑰控制住情绪，柔声问道。

她知道，这时的洛羽并不坚强，需要人倾听他的脆弱。

“然后……”洛羽忽然笑了，笑的很诡异“然后教官不耐烦了，把枪口对准我们，就是这个时候，我的好朋友忽然暴起，一刀刺向了我的心窝。”

“啊！”饶是知道洛羽一定没事，玫瑰还是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那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洛羽自嘲一笑，眼泪流了出来，声音却平静的吓人“出于本能的，我也拔出了军刀摸向他的喉咙，结果是，他的匕首只在我衣服上划了一下，而他……死了。”

“很讽刺吧，我的一切有一大半都是他教的，他比我厉害，比我成熟，速度比我快，心肠比我狠，却死在我的刀下。”

洛羽哈哈大笑，泪水已经不可抑制。

他尽力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可泪水又怎么会这么听话呢，玫瑰看着儿子不着痕迹耸动的肩膀，心中自责万分。

她知道，那个少年不是真的要杀洛羽，只是想让洛羽拔刀。

洛羽拔刀了，少年也死了。

可无论原因还是结果，洛羽都背上了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债。

洛羽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嘶哑的道“在死之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我很后悔……我想当兵！’”

“他的名字叫王运生，他……是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