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听完深呼吸口气,一时没说话。
姚真看向长宁一眼,讨巧按着任丽的话头走:“阿姨您自己也说了,检查是有错误的可能,您冷静一下,这第二次检查还没出来,拿错了出了细微问题是可能的。
“况且很多人体的问题都受心情影响,您没病这么大的年纪了气着不好,如果真有什么,为了您自己的身体,您也冷静一下行吗?”
半晌,任丽点了点头,生硬强撑着道:“你说得对,我不能生气。”
姚真:“我送您先回去休息。大哥你就送二哥回家好吗?”
冉斯比了个ok的手势。
向长宁看着姚真和任丽离开,说了句:“路上小心。”
姚真深看他一眼,轻拍向长宁的肩,若有深意道:“你放心,也不要担心。”
向长宁也点了点头,露出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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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真和任丽一路走,帮任丽拿着报告,清明节最后一天,也不是高峰期,老城区的这条地铁线惯常人不多。任丽胸膛一直起起伏伏个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飘忽无神,想来是被这检查吓着了。
怎么说也是肿瘤……
姚真安静,任丽对姚真的观感好,两个人一路无话。
等姚真将任丽送回她暂住的小区,走在小区中,任丽声线沁凉:“小真,你给阿姨说句实话,你和长宁是朋友,长宁是不是对阿姨很不满意?”
姚真眉目低垂,一时没说话。
须臾,姚真道:“阿姨,我说一句中间话,向长宁是医生,既然是医生肯定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您是他的亲人,不说个人情绪,您看他给您跑上跑下可有说过半句抱怨的话?”
任丽没答。
姚真继续娓娓而谈:“我知道您听着结果情绪激动,可是这检查不是向长宁做的,他在其中没有任何的责任。给您挂了刘老的号,目前所有的病情都是刘老判断的。不过既然您怀疑检查结果,在完全是有可能的情况下,刘老的判断应该也会失误,毕竟最后的结果都是按照这份报告来说的。”
任丽听这话心定了定。
眼见着走到单元楼下。
姚真:“至于您和向长宁之间的事情,站在我的角度,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任丽:“你说就是。”
姚真看任丽一眼,口吻平和:“向长宁是您的外甥,他父母走得早,您和他在法律意义上并没有抚养和养老的相互义务。您当年怎么对他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如果您自觉对他好,今天医院也不会说出他对您心有怨念这句话。
“向长宁大学也没花过您的钱,现在在市医院能当医生,算是不错了。”
“所以,有些事情您不能用儿子的条件要求他。
“就像是您当年的立场。
“他现在帮您,是情分,不帮您,也不失本分,您说,对不对?”
平和的口吻,内容却较之冉斯犀利不知几何。
任丽定定将姚真看着:“你在指责我?”
姚真笑笑,口吻还是那般随和:“不是,我只是想说,拿捏好双方的关系,您的目光应该远一点。您如果没有病,以后能保证没有什么吗?您如果真的有些问题,您还认识比向长宁更好的医生吗?”
任丽闻言抿唇。
姚真将单元门为任丽打开,结语道:“所以如果您还要继续占用向长宁的情分,总不能次次都骂他对吧,既然他还会为您的事情打点,您想要他尽心尽力,不说求不求的,总是需要和颜悦色才对。
“换位思考,您当老师这么多年,对次次都指责您的人,想帮忙吗?
“今天大家都累了,您先回去休息,我的话您有时间想一想,对之后相处,您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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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冉斯请客吃的饭,向长宁不说话,姚真跟着眼观鼻,冉斯一个人也不好说,气氛不尴不尬着,直到姚真和向长宁回家。
冉斯在他们单元楼下抽出根烟捏手上,分开时叫住姚真。
嘱咐一句:“你劝劝他呢。”
姚真只点头,追着向长宁去了,冉斯点燃烟深吸了口。
向长宁睡前辗转反侧,这才开口说话,问姚真:“任丽对你发火了吗?”
姚真笑,听得向长宁心都舒服:“没呢,她怎么会对我发火。”
向长宁叹气:“她这个事,恐怕不能善了。”
姚真口吻倒是老练:“无非就是几个结果,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又不是你特别亲近的人,想那么多做什么,先睡吧,今天坐了这么久的车又吵,累了吧?”
向长宁再叹气,闭眼睛由着心喃喃道:“我不喜欢她闹,她一闹我头疼。”
“那我和她说话,她跟我闹不起来,你就跟我说注意什么就好。这不就简单了吗?”
向长宁声音愈低,带着点不经意的脆弱:“我开始怕她闹房子,现在倒是怕她狮子大开口要钱了,我户口在她家,要迁出来的。不过估计她一时半会想不到这茬在制约我。”
借钱这事儿听冉斯说过,户口的事情姚真不知道,想了想问:“你还差她多少?”
“借了十万,剩三万多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