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身上,她们只能祈求菩萨,祈求命运,以给予自己幸福。
宋轻朝千里望了一眼,他只是漠然地站在一边。
那两个女孩子拜完观音菩萨,向宋轻和千里看了好几眼,嘀咕着说“去姻缘祠求签”,红着脸走了。
宋轻也起身,打算招呼千里一起往后院转去。
“你信佛?”千里问。
“不信。”宋轻笑了笑,“只是‘进庙拜佛’,既然来了,总要拜一拜以示尊敬咯。”
“有所求?”千里又问,看来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不一样。
“自然有所求。”宋轻挑了挑眉,“我求观音菩萨保佑我们此去江南一路平安。”
千里似乎有些笑意了:“不求姻缘?”
“不必求。”宋轻肆意一笑。因为对她来说,难以办到的事情才需要求菩萨,而难以办到的事少之又少,姻缘并不在其中。她的姻缘,不求菩萨,求的乃是真心与恒心而已。
千里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宋轻心里暗喜:怎么样?是不是觉着本小姐和外面那些平凡女子不一样啦。
他俩还未到后堂,大殿里冲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黑面大汉,手举一把铁锹,高呼“把我家娘子还来”,气势汹汹地直奔菩萨像,像是要把菩萨像掀翻之意。
大殿里的几个僧人一看,口呼“阿弥陀佛”连忙将他拦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僧人双手合十,低声道:“佛门净地,施主不可无礼。”
“你们这帮秃驴,把我娘子还来!”那大汉怒目而向,几乎要挣脱众僧扑到菩萨像前,大声道,“否则我捣了你的像,毁了你的庙!”
“施主莫要亵渎我佛,造下口业。”那年长僧人好言相劝,“你丢了娘子,早去衙门报官才是,不该来此纠缠。”
“放屁!我娘子就是来你们禅院上香丢的!一定是你们这帮贼秃掳了我娘子!”那大汉不依不饶,“快把我娘子送出来,我可不客气了!”
架着他的僧人们又惊又怒,面面相觑。众人见他胡言乱语扰乱佛堂,都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那较年长的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佛像作揖,低声道:“我佛慈悲,请恕这位施主无心之言。”又向那几个架着大汉的僧人道,“还不快请这位施主出去?”
几个僧人奉了命,架起大汉便往殿门外走;那大汉左右挣扎,大声咒骂,不堪耳闻。正吵嚷着,又从后堂转出几个和尚来。
“空明,除了什么事?”其中看起来年岁最大,须发皆白的那个问道。他眉目威严,说话声音自有一股气度。
大殿上的僧人们纷纷行礼,口称“住持”。
先前那位年长的僧人便把大汉索妻之事告知了住持大师。住持听完,朝僧人们扫视了一圈,问道:“可有此事?”
他旁边一个青年和尚,立即站了出来气呼呼道:“住持,这种无稽之谈,你怎能信他?”
那大汉一听,朝住持怒吼道:“老和尚你休要包庇!有种今天让我把你这翻个底朝天,找出来我娘子怎么说?”
“可以。”那住持也不气恼,道,“放了这位檀越。”
“住持不可……”他身边的僧人们都出声阻止。
住持仍坚持道:“放了他。请檀越随便搜,如若搜不到尊夫人,请檀越向我佛磕头请罪。”
“如果我娘子就在你禅院里呢?”那大汉反问道。
住持面无波澜道:“阿弥陀佛,如若檀越所言,老衲以命相陪。”
他此言一出,僧人皆惊,游人哗然。
先前那僧人急道:“住持,你怎么能……”
“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合掌向观音像拜了拜,又向那大汉作了手势道,“檀越请”
那大汉“哼”了一声,甩开众僧束缚道:“搜就搜。”说罢便往后堂奔去。
宋轻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瞧了场好戏啊!她低声问千里:“我看那大汉不像说谎话,你说他能找到他娘子吗?”
千里皱眉道:“多半找不到。”
“你怎么知道?”宋轻又问。
千里朝宋轻使了眼色,示意她看住持身边的那个青年和尚。宋轻顺着那方向看,却见那青年和尚正低头朝观音诵经,嘴角却挂了丝自得邪佞的笑,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走吧。”千里拉起她就走。
“这就走了?”宋轻有点不想走,还没看到结果呢!
千里冷着脸不说话,摆明了不想继续“观赏”了。宋轻被他拉着,在后园搜寻那大汉的身影,哪里还能看得到?
穿游廊过小径,两人到了颇有名气的“姻缘祠”。祠内人头攒动,好多青年男女在此求签问姻缘。两侧的墙上插着一个个签条,签条之尾上系着红色的丝绦,非常漂亮。每人各取一条,有吉有凶,便有人喜有人忧。宋轻偷偷望向抽了签的那些女孩子手里的签条,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有“从来佳偶自天成”……好像都是好签嘛!
却见旁边一书生长吁短叹,满目愁色,原来他抽到了个下下签“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末了那书生一甩袖子,自我安慰学业为主功名为先云云,把宋轻乐得不行。
千里见宋轻并未抽签,奇道:“你不求签?”
其实宋轻是想试试的,又怕抽到下签,反坏了心情。看她犹豫,千里直接伸手取了一签,盯着签条看半天。
“写的什么写的什么?”宋轻探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