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的海雅士烈x_ing啤酒,继承了俄罗斯民族强悍好勇的传统,麦芽浓度14,酒精度7.2,标准远超其他同类,味道之烈,喜爱者甚喜,厌恶者极厌,顾泽言的底线是四罐,四罐后他就会醉。
咖啡,苹果,你又开始冒充啤酒,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装成我喜欢的东西?
扁扁的罐头像张扭曲的厚纸从手心中滑落,两手合拢,裹住越辰的手掌,就这么轻松地摁了下去。
终于看到了那张脸的表情。浓密的眼睫下垂着,有些亮晶晶的,眼角并不红,那不是泪水,应该是沾上了啤酒包装的水滴,眉眼露出一丝病恹恹的疲惫,像极了心灰意冷的自暴自弃,把周围隔开,在自己的世界里头固守一隅。
不是宴会那天被摁在泥泞的挣扎,更不是那日在客厅被侵犯的茫然,根本就是一潭死水的平静,毫无生气,是灵魂自愿沉下水底,不想再浮起。
不是坚强,也不是脆弱,像极了心电图最后缓缓平成的一线,连绝望都懒得给予。
就这么害怕被人骗吗?就这么不敢相信人吗?世界那么大,有多残酷,就有多精彩。就这么不愿意,跨出第一步,去接受新的人,去看看外面绵延千里的风景吗?
手指就这么自然地伸出,轻轻揩去眼睫上那像眼泪的水滴。微凉的睫毛擦过指腹,羽毛般柔顺。
冰凉的水滴,犹如清晨蝴蝶的亲吻,在停顿的时候像主动衔住,圆融的汇聚,却让心中逐渐坍塌的戏弄和俯视,彻底碎冰般裂开爆炸。那是美轮美奂的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最不可思议的碰撞,最戏剧x_ing的奔溃,最绚丽的末日之端。
你这样子很美,像橱窗中摆放的最精致的娃娃,把淡薄表现到极致。但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这种表情。不喜欢到,我很想亲手去改变。
我会让你走出来。我何必要感化你,我何必要让你屈服,我可以点缀你,我可以润色你。所以——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
坚定的低语保证,落在已经闭眼熟睡的人耳畔。
至于接近你的目的,这个谎言,就让它将错就错成为真相好了。其实你早点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或许我就更早改变我的决定,也不用那么庸人自扰,自己绕来绕去那么久,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绕回原本那句不怎么真诚的,我想和你做朋友。
算了,做朋友也挺好的,其实我看你还挺顺眼。
算了,庸人就庸人吧,总比冤大头和笑话好。这世上,谁不是庸人呢?
客厅墙面的时钟响了一下,安静地指向凌晨一点,顾泽言先起身收拾了一下啤酒会谈的残骸,然后又像上次抗麻袋一样,想把人送回房间去。
才多久,怎么感觉比上次更轻了,硬硬的骨头都有些硌到自己,正疑惑着,肩膀上的醉鬼有些难受地唔了一声,手揉了揉脑袋,挣扎着要下来。
“头……难受……”刚喝了酒就身体三百六十度倒挂,脑袋充血,肚子被弄得有些反胃地想吐。平时冷静话少的人醉的时候特别固执,像三岁小孩就是要下来的无理取闹,手肘啪的打到顾泽言的后脑。
白天刚被揍过,晚上竟然还是逃不过魔爪,有些吃痛地把人放回沙发,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心里冒出的,是面对顾以萌才有的无可奈何。
算了,不和喝醉的人计较,顾泽言往上扯了扯都快被蹭到地上的被子,弯腰把人横抱起,就朝房间走去,
顾以萌起来上厕所,推开房门,睡眼惺忪地,看到的就是某人怀里抱着一个,一脸拿你没办法,突然对上她眼神的瞬间。见到鬼似的,眼睛猛地睁圆!深夜在客厅,新郎抱新娘的场面是怎么个诡异法?!
不信邪地揉揉再睁开,不由松了口气,吓死她,原来是哥和越辰。怎么会看到满天花球的气泡和彩带,一定是刚睡醒脑袋迷糊的幻觉。
你们在干嘛,玩过家家酒啊。顾以萌睡意也没了,嘴型比出疑问,大半夜的玩粉红公主抱,一直说我幼稚,哥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明智地选择不跟她辩驳,顾泽言抱着人进了房间,掩上门。
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他房间参观,桌上散落着书和制图工具,笔记本关了机还没合上,整体有些凌乱,但不邋遢,顾泽言把人放床上,正拉上被子,手就这么被抓住了。
“谢谢……”睡梦中的人皱着眉,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呓语。
“不客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像这样挺有礼貌,不是很好。
没想到下一秒,那只不安分的手在他手背上摸了摸,像是没找到要的东西一样,嫌弃地一推,眉皱得更紧了。
“手套……”
微笑凝固在嘴角,原来难得的道谢,还不是对他说的。
视线落在床头柜放着的半指手套,不由拿起来看了看,深咖啡色洗的发白,还有些磨损,一副年代久远的样子,轻轻扯一扯,本就宽松的多个孔洞被拉得有些大,一放,又可怜兮兮地缩了回去,弹x_ing还有些不好。
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干净,骨架分明修长,搁钢琴上毫无违和感,任何审美观正常的人都会选这双手,而不是那双风烛残年破手套吧。
比不上人已经够郁闷了,他还比不上一堆毛线,这要放在今晚以前,顾泽言肯定会把这手套给拆了,至于现在,算了,他还是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