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来看,长得不输金城武、一身武功可能强过十个叶问、彬彬有礼胜过所有英国绅士,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他们的思想频率,根本对不上同一个频道。
好在古人行事婉转,总是拐着弯来,更好在,明朝皇帝封她一个诰命,余家上下哪可能轻易由她改嫁,她的护身符强大得很。
俞立轩对她好,她照单全收,至于他的情意,只要他不主动说破,她就装傻,免得尴尬。春绿将放了炭火的手炉递给她,她立刻抱在怀里,真是暖。不得不承认,古人也有了不起的地方,好比这铜手炉,放了炭火,却半点都不烫手,十分精巧。
「好用!」她赞叹道。
「弟媳喜欢就好。对了,我这趟另外让人带一篮子上好的老川姜,给你煮茶驱寒。」俞立轩又道。
「谢过二爷。」
「不用谢。」俞立轩温声道,仪仁大病痊愈后,性情也跟着转变,像是忘却前尘般不再事事拘谨,性子洒脱许多。
俞立轩望着她清丽面容,脸还是同样一张脸,但眼前的高仪仁不是从前他认识的高仪仁,一场大病,让她彻底忘记从前的事……忘记在她与孟武成亲前,他们曾在禅寺外论佛、他们曾在元宵夜同赏花灯。
当他得知义弟余孟武求得她为妻,他几天不能好吃好睡,辗转托了人转信给她,最后只得她短短回信,说是父母之命难以违抗,顺从之外,别无他途。
他买醉几日后,决定死了心,毕竟他与余孟武多年兄弟情谊无半分虚假。
然而余孟武出征那日特地来寻他,说他并未与仪仁圆房,只是做了样子,因为他没把握能安然返回,才一日夫妻,万一他回不来,他不想耽误她一辈子,若他回不来,就请他这个大哥为仪仁寻个好人家。
他没想到余孟武真一去不回,没想到……他死了的心,重新有了盼头。
「这趟打算回去多久?」俞立轩探问,方才听夏荷道,过两日她要启程回余孟武杭州老家。
「开春回来吧。」她嘴角含笑回道,「公公、婆婆有意在族里找个孩儿过继给我,孟武是余家嫡子,香火若断了,总归是不好。」
「可你……」嘴边的话停了下来,俞立轩低低一叹,对一旁侍立的丫鬟说:「夏荷、春绿,我带了半斤上等桂花,你们去做些桂花糕,夫人爱吃。」
「夫人……」夏荷、春绿互视一眼,望向主子时有几分迟疑,俞二爷的好大家看在眼里,他的心意也有几分明了,但夫人让圣上亲封了诰命,二嫁可就没寻常人容易,况且以余家看重夫人的程度,更不可能轻易任夫人二嫁。
余家盘算为夫人寻个继子,正是希望将夫人跟余家关系绑牢了。一旦认了继子,夫人大概只能坐实了那句话——「生是余家人、死是余家鬼」,一辈子跟余家脱不了关系。
哪怕她们也为夫人惋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不管怎么说,维护夫人的名誉是首要之务。
「你们去吧,这儿没事。」她对两个忠心的丫头说。
「是。」两人恭敬地福身,退出了外厅。
「二爷,有事直说无妨。」她对俞立轩说。
「仪仁,你……真的都忘了吗?」绝望吞没他,顾不得礼仪,他冲口问出。
她茫然眨眨眼睛,难不成原本的高仪仁跟他……有一腿?
「二爷说什么?我不懂。」她索性回。
「我们曾在禅寺外论佛,一起游夫子庙赏花灯,在秦淮河畔听过曲……这些,你全不记得了?」俞立轩压抑着痛苦。
她不敢相信,高仪仁给余孟武戴了绿帽?万一被发现,她岂不是要被浸猪笼了,天呐!
「……我背叛了孟武?」
「不,不不,你想错了……」俞立轩急忙解释,颓丧万分,她忘了,全忘了!「那些都是你与孟武成亲前的事,你知书达礼,行事绝无逾矩。春绿说你什么事都忘了……是真的?」
「我的确什么也记不起来。」
「孟武离开金陵前来找过我,他说他无法肯定能不能回来,你还年轻,万一他回不来,他不愿耽误你,他还说……说你跟他没有真正圆房,只是做了样子……」
「做了样子?」她一脸茫然。
「落红的帕子是假的。」俞立轩尴尬道。
「喔……」她应了声,不知所措。
「过继的事,你可不可以再想想?一旦过继了,将来你……」
「二爷,我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大病一场后,我没有其他想望,皇上能封我诰命,是老天厚爱我,让我在余家有个安稳地位,若能过个继子,我的地位更加稳固。一个女子求的不正是这些吗?安稳地位与后半生可依凭的儿子,我何必再贪心?
「没道理我不要安稳生活,不要皇上封的诰命,为了小情小爱,改嫁另一个男人,辛苦跟整个世俗礼义抗争,说不定还得多背个水性杨花的骂名,怎么想都不是划算的事。
「二爷是聪明人,肯定懂我的意思,从前的事过了就过了。无论我跟孟武有无圆房,在外人看,我是个寡妇。二爷人品好、家世好,寻个性情相合、家世相当的好姑娘,还不容易吗?」
「仪仁!」
「二爷且听我一回,忘了过去,于二爷、于我都是好事。」她坦然迎视他。
俞立轩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两人静静喝了一会儿茶,春绿、夏荷端进蒸好的桂花糕,冒着丝丝热气。
「二爷这回送的桂花香气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