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把作业写了。相比之下秦川表现的很淡漠,拿着药箱出去的时候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嘱咐她伤口别沾水。
这样才是对的。江溪流告诉自己,不要有过多的情感投入,大家两不相欠。
可是第二天下午,她正在教室里专心的听课,班级门忽然被人敲了敲,探进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脑袋:“老师您好,我找一下你们班的江溪流。”
手里的笔掉在地上,江溪流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朝门外跑。那样好听的声音,不是秦川又是谁。
也许是体力不支,秦川此时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见她出来,他不正经的对她吹了个口哨,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不碍事。溪溪,我帮你报仇了。”
江溪流捂住了嘴。
忽视她眼里的情绪,秦川笨拙的拿出手机,手指上的血迹还没干,按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了相册。他伸手把手机递给她,画面里,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跪成一团,对着镜头满脸苦相。
“溪溪,他们跟你道歉了,说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了。”他说着就得意的笑起来,牵动了嘴角的伤,又低吟一声皱起眉。安静空旷的走廊里,江溪流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眼圈发红:“小川哥,你是不是傻啊。”
他伸手在她头顶胡乱揉了揉:“心疼了?”
原本,这件事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昨晚拎着药箱回去,想到她大眼睛里隐约的泪水,胸腔里的那股火就怎么也压不住。找到一个人很难,但是找出一堆人很容易,那些人常年在学校附近活动,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脸上挨了第一拳的时候他问自己,秦川,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就算是做戏,也用不着这么投入和付出吧?
第二拳,他跟自己说,没关系,带着点伤,让江溪流那个冷漠的小姑娘好好心疼一下。
可是如今,他看着她红起的眼眶,又把之前心里说过的话都忘了。张了张嘴,秦川声音低低的,想要安慰她:“溪溪,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
他的话语太过苍白,江溪流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把。触及到伤处,秦川皱眉瑟缩了一下,无赖的伸手:“要不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他知道她不会答应的。这是在学校,而且她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一个人。
下一秒,温热的身体靠近,她的手环住他的腰,头埋进他的颈窝。闭上眼睛,江溪流听见自己一塌糊涂的心跳,再怎么嘴硬都没有用,在他一身是伤对她笑的时候,她心动的无以复加。
迟疑了一下,秦川伸手回抱她,手掌接触到的时候,他恍惚的想,她原来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瘦,至少抱在怀里,感觉很好,很柔软。
后知后觉的,秦川明白,小白兔上钩了。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秦川没有跟她走的太近。这一招在爱情里叫推拉,在兵法里叫欲擒故纵,他深谙其道。
2007年的暑假到来之前,秦川收到了江溪流做的小饼干,用很漂亮的盒子装着,上面画着可爱的图案。他对甜食没有什么兴趣,下班回来在桌子上看到,嘴角笑意清浅,不是很感兴趣的来回看了看,抽出里面的小纸片。
江溪流写字有点像男孩子,潦草苍劲。
——你之前喝醉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还算数么?
他眯起眼睛回想,半晌后记起自己说了什么。
“我喜欢你。江溪流,你不要嫁给林旭,嫁给我吧。”
笑了笑,他把饼干扔在抽屉里,挽起袖子下楼。这个时间江溪流在外面打工,林旭在自己房间做题,他一路掠过那些人,开车离开林家。
忽然就觉得心乱如麻。
很久之前穆颂有过这么一个论调——要是你想做一个坏人,那就去做一个极致的坏人,不心存歉疚,不畏首畏尾。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心软。但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在最不堪的目的达成之前,人们开始退缩,于是从枭雄沦为懦夫。
他曾经觉得这话说的荒唐,如今却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去对号入座。手里的方向盘转了个方向,赌气似的往江溪流打工的地方去,他不是懦夫,他要做那个极致的坏人。
傍晚的云彩美得惊心动魄,他在那样的云彩下长身而立,对着那个穿着围裙的大眼睛女孩招手。女孩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眼神里有不解和茫然,还有些拼命想要隐藏起来的羞涩。
“溪溪,我来接你。今天不要打工了,我带你去吃饭。”秦川这么说着,抬起的手朝着她的方向,手掌向上,手指骨节分明。江溪流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的手,又去看他的眼睛,最后笑着摇摇头:“小川哥,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愿不愿意等等我?”
你愿不愿意等等我?这句话在日后,很多次发生在他们之间。很久之后,秦川回想,每次说这句话的,似乎都是江溪流。她一开始是这样带着笑意的,自信的,甚至有点撒娇的,问,你愿不愿意?后来就变成了卑微的,或者是小心翼翼的,你愿不愿意?最后她不问了,她说秦川,你总是不肯等我,我也不会等你了。
可是每次,不管做不做得到,他都是那样温和的笑着,说好,我等你。
故事的最初,江溪流骄傲,故事的最后,爱情让她卑微到尘土里,却并没有如书中所说的那样,开出花来。
那天,他带着她去了全香港最好的餐厅,他看见她的拘谨,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当做一种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