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那些友人点茶、分茶,就算是能幻化成图,也只能维持眨眼的功夫。偏她厉害,整整一刻钟都没有消散呢!”
“你才知道啊!别说是陛下,就是整个郦国上下,能和她旗鼓相当的也只有大司茶一人而已。也许,大司茶还不如她。”
赵宏图拍了李安仁的头一下,再看看仍然悄无声息的殿内,忧愁万分,真是冤家聚头。
大殿内,重华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肩头被钟唯唯咬过的地方麻木过后,一抽一抽地疼,她是真用尽了全身力气,恨不得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他想不明白,分明是她见异思迁、背弃了他,怎么对着他不但没有一点愧色,反而这样恨他?难道他真的不如何蓑衣吗?
想起那个放荡不羁、名满天下的fēng_liú男子,重华眼里透出刻骨的恨意。
她为了何蓑衣这个斯文败类,居然宁死也不肯让他碰她?
重华重重捶向茵席,咬牙切齿,他绝对不会向何蓑衣这个斯文败类认输的。
茵席上散落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玉葫芦耳坠,是钟唯唯之前挣扎时掉落的。
重华将它紧紧握入掌心,面无表情地道:“来人!伺候朕更衣。”
可算是缓过来了。赵宏图听到这一声,如奉纶音,领着宫人入内伺候重华更衣梳洗,宫人给重华脱去外袍,看到他肩头上的血痕,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也不知谁这样胆大妄为,竟敢伤害陛下,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死一百次都够了。
重华阴冷地扫她一眼:“你看到了什么?”
宫人战战兢兢跪倒:“回陛下,陛下受伤了,应该传召太医。”
重华勾起唇角:“堵住嘴拖下去乱棍打死。”
宫人吓得险些晕倒:“陛……陛下饶命……”
赵宏图暗叹一声,低声提醒:“你看到了什么?”
宫人痛哭出声:“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继续。”重华这才满意了,伸开手臂让她继续伺候他更衣。
赵宏图传达圣意:“谁敢出去乱说,拔掉舌头乱棍打死。”
重华收拾一新,在桌案后坐下来继续勤政爱民,批了十多本奏折后,头也不抬地道:
“让钟唯唯按时来当值,她若是不来,就把她给拖来。”
钟唯唯越是不想看到他,他越是要让她天天看到他。
她以为咬了他一口,就能让他把她贬斥驱离清心殿,再不用天天面对他吗?做梦!
赵宏图小心问道:“若是钟彤史生病了怎么办?”钟唯唯是会装病的,而且是惯犯。
重华冷冷地道:“清心殿大总管是要换人做了吗?”
☆、37.第37章茶香(2)
钟唯唯让添福把茶具收拾妥当,她自己则坐下来整理这些日子记录的起居注。
她等着惩罚她的命令到来,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不认为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重华既骄傲,气性又大,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葛湘君疾步而来,先是低声喝退了添福,再冲过去,使劲拧了她的胳膊一下,低声骂她:“你是疯了吗?”
钟唯唯放下笔,请葛湘君坐:“你喝什么?”
“喝什么?喝你个头啊!”葛湘君恨铁不成钢。
“你知不知道伤害陛下是什么大罪?若是让万安宫知道,一定会趁机以谋刺罪弄死你。你知不知道在这宫中,唯有谁能护得住你?
你以为你出宫就能自由自在了吗?只怕你还没出京城,就被人给套上麻袋弄死了。”
钟唯唯垂下眼:“我知道。”
永帝刚死之时,她没能借着遗旨离开,现在她和韦太后的关系恶化到这个地步,就更走不掉了。
她当然知道重华是唯一能护得住她的人,但她不想用那样的方式作践自己。
葛湘君更生气:“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就这么想死?”
她去拖钟唯唯:“走,你立刻跟我去给陛下请罪,求他饶恕你。”
钟唯唯推开她的手:“多谢姐姐好意,我不能去。”
葛湘君红了眼睛:“你是不愿去还是不能去?”
“既不愿去,也不能去。”钟唯唯请葛湘君离开:“我累了,就不耽搁姐姐上值了。”
“你既然这么想死,我不拦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葛湘君狠狠瞪她一眼,摔门而去。
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钟唯唯还真看不出来。
大概是为了庆祝重华昨夜临幸芝兰殿,今天的晚饭很不错,有鸡有鱼。
但钟唯唯居然吃不下去,她把她那份给了添福:“知道你总是吃不够,给你了。”
添福不知忧愁,欢天喜地。
钟唯唯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钟袤,要他好好读书做人,听大师兄的话,不用挂念她。
一封给何蓑衣,谢谢他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拜托他继续替她照看钟袤,又把她这些年修习茶道所得的心得体会作为谢礼一并奉上。
她欠他良多,大概此生都没有机会偿还了,只能把这份心得体会送给他,算是聊表心意。
封好信,添福已经吃好晚饭,她把信连同一封银子交给添福:“贴身装着,等到宫中侍卫换班,就把它交给方健方侍卫,他知道该怎么办。注意别给人看见。”
添福接了书信和银子,趁着天还没黑跑到外头去了。
李安仁站在门口,没好气地道:“让你按时去上值,不然就把你拖过去。你是要让人把你拖去呢?还是自己去?”
钟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