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文锦虽然挨了一刀,庆幸的是没有死。”
燕桓回眸去看阿吾的表情,她的眸子里满是惶恐和悔恨,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是我害了所有人。”
她抬眼,目光中满是哀求,“带我见见她。”
“小皇嫂好胆量啊!就不怕那女匪首伺机报复?”燕榕笑道。
燕桓不悦地皱眉,疾风般的眼神令燕榕忽然闭了嘴。
秦悦一路走来,终于明白空气中为什么飘散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岛上死了太多人,尸体大都残缺不全,无法认领。伏龙岛四周环水,极易滋生疫情,于是庆安王燕榕一声令下,便将尸身焚烧了。
☆、黄雀在后
在秦悦的印象之中,文锦乃是穿着大红的窄袖长裙,千杯不倒的江湖儿女之态。
可是此刻的她孤零零躺在床上,胸口缠着的绷带被层层血迹浸透。她的脸色苍白,苍白之上嵌着一双漂浮不定的眼。她的嘴唇干涸,干涸之上是早已凝固泛黑的血迹。
秦悦低声抽泣,她不知道会这样,她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若不是她……文锦亦不会重伤至此。
文锦被细微的声音所扰,艰难地转过头看她。那少女正立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鬓发凌乱,满脸泪痕,右臂似是被人卸了,胡乱用衣带悬于胸前。
文锦忽然笑了,原来狼狈不堪的也不止是她一个。
秦悦抬眼看她,文锦亦是盯着她,气若游丝道:“怎么,连你也被他舍弃了?”
她一夜没有说话,此刻忽然张口,只觉凉风遽然冲入肺腑,喉咙又痒又痛,忍不住猛得咳嗽了几声。她的连番动作引得胸口又渗出血来。
秦悦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送到她嘴边,“喝水么?”
文锦索性支起身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瞪大了眼,一口水尽数喷出。她怎么忘了,茶壶中乃是她昨夜掉过包的“合卺酒”!这样一口吞下还了得?
秦悦以为她气愤难消,乖巧地垂下眸子,“对不起。”
文锦干脆盘腿而坐,侧目看她,“干你屁事!”
秦悦愕然,这文岛主果真是……粗鄙不堪。
“怪我一时心软,只想着乖乖逼少将军就范,却未曾想到有人趁机混入岛上,更是没能加强海岸防备。”文锦觉得胸口的刀伤痛得厉害,“好个上官妤!”
她猛地拍了一把大腿,立即痛得咬牙切齿,“不过……若是上官妤没有动手,说不定我已做了庆安王的阶下囚。”
秦悦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她记恨仇视的准备,却被她那一句“干你屁事”说得懵了半晌。
见她呆若木鸡,文锦不由好奇道:“我一直没有问你。”
“我看你穿衣吃饭挑剔的得厉害,也就是脾气还说得过去。说话、做事亦是小姐派头。”文锦盯着她道。
为人挑剔,脾气尚可。秦悦默默地想,原来这才是别人眼中的自己。
“你与少将军长得不像,他又是无父无母,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文锦继续问。
“我是北齐官宦人家的女儿,父母亡于新帝政变。曾受少将军庇佑,故而以兄妹相称。”秦悦答。
文锦听罢,眸子黯了黯,“你坐过来些。”
秦悦在她身旁坐下,却忽然被文锦用纤细有力的手指捏住了脸,“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生来就被他高看一眼,凭什么?”
秦悦痛得连连惊呼,“姐姐住手,脸皮都要扯下来了!”
文锦狠狠地在她脸上又捏了捏,却是愣了,分明未施粉黛,可这少女皮肤白且通透,入手又软又滑又嫩,果然与她这粗鄙的寇匪不同。
明明出身就差,及至懂事也没有念过书,待到成年,便是连女子的特征也不如这般娇生惯养的。文锦泄气道:“上苍真不公平!”
秦悦连忙躲到一旁,左手掩面,警惕地望着文锦,她知道她恨自己,可是那不甘的眼神,分明是嫉妒。
“我自幼崇拜武德将军,他无权无势,没有攀附权贵,一样建功立业威震四海。”文锦自言自语道:“及至他的养子少将军,亦是同他一般的少年英雄。我一直仰慕着少将军,我以为他至少会看我一眼,可是他没有。”
秦悦静静听着,却见文锦忽然哭了起来,“谁不想衣食无忧,谁不想做大家闺秀,可是我没得选。”
文锦越哭越凶,顾不得胸前渗出的血迹,“我又不能去投胎!”
秦悦见她这般模样,却是捂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文锦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外面天光正亮,景致大好,岛主姐姐要不要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美男子?”秦悦笑道。
文锦看得出她眼中的狡黠,狠狠咬着银牙道:“我与庆安王多次交战于东临海域,乃是宿敌,此番他虽然救得我性命,但我不能降!”
秦悦微微惊讶,方才她进来之前,忽然被燕桓扶住了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劝降文锦。”
秦悦面上犯难,“她对我定是心怀憎恨,又岂会听我的?”
“她功亏一篑,别无选择。”燕桓道。
“若是连江城主呢?”秦悦望着文锦,“有任命属城官吏权的连江城主。”
文锦的眸光闪了闪,“南楚庆元王?”她率众劫掠商船的那几日,恰逢连江城巨变。听闻连江城的胡宗林死了,人事任免权尽数收回庆元王手中。
若是庆元王燕桓?文锦低下头,“我需要时间考虑。”说罢